规矩立下之后,林沐风的生活果然清净了许多。不必要的打扰几乎绝迹,前来求助的人也都遵循着“心诚”、“非急事先约”的原则,让他能够更合理地安排时间,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自身的修行和对无字书的研习中。
然而,清净并不代表被遗忘。相反,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因为这份“稀缺性”和明确的准则,变得更加崇高和稳固。他不再是一个随时可以打扰的邻家青年,而是成了栖水村一个特殊的、受人尊敬的存在,如同村口那棵历经风雨的老槐树,默默守护着一方水土。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林沐风刚结束下午的打坐,正准备生火做饭,院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拘谨的声音。
“沐风……啊不,林先生在家吗?”
是石头。
林沐风嘴角微扬,起身开门。只见石头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小袋新磨的玉米面,还有几颗自家种的水灵灵的青菜,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石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就我们两个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叫名字就行。”林沐风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坐,还带什么东西。”
石头嘿嘿笑着,把东西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我娘非要让我带来的,说不能总白让你帮忙。你现在可是咱们村的大先生了。”
林沐风摇摇头,给他倒了碗水:“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咱们是兄弟。最近感觉怎么样?那股‘阴气’还缠着你吗?”
提到这个,石头立刻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几分:“好多了!真的好多了!按你教我的那个法子,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去‘看’,一开始还是有点怕,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晃来晃去。但念着你教的静心口诀,慢慢就不那么慌了。现在晚上睡觉,只要我自己不去特意‘看’它们,它们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再也干扰不到我了!睡得可踏实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感激和兴奋。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安稳睡觉,对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林沐风欣慰地点点头。石头心思纯净,虽然身负阴阳眼这种常人眼中的“麻烦”,但若能引导得当,未尝不是一种天赋。他之前教给石头的,只是最基础的收敛气息和宁心静神法门,看来效果不错。
“那就好。”林沐风笑道,“这只是开始。等你完全适应了,能自主控制‘开’和‘关’,我再教你点别的,说不定你这双眼睛,以后还能帮上大忙。”
“真的?”石头又惊又喜,随即又有些忐忑,“我……我能行吗?”
“事在人为。”林沐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正,则百邪不侵。你这双眼睛,用好了是福,用不好是祸。关键在你自己的心。”
石头似懂非懂,但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林沐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送走石头没多久,林沐风正准备做饭,王婶又风风火火地来了,手里挎着个小篮子,里面是十几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
“沐风啊,吃饭没?婶子给你拿了几个鸡蛋,自家鸡下的,新鲜着呢!”王婶嗓门依旧洪亮,但语气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敬重。
“王婶,您太客气了。”林沐风连忙接过。
“应该的应该的!”王婶摆摆手,压低了些声音,“你是不知道,现在村里谁不说你好?有本事,还不拿架子,立了规矩也是堂堂正正。连村长前几天开会都说了,让大伙别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去烦你,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要静修,干的是关系到咱们全村安危的大事!”
林沐风微微一愣,没想到村长会这么说。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许多解释的功夫。
王婶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村里的闲话,谁家婆媳吵架了,谁家孩子考上县里的中学了,最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沐风,你听说了吗?钱有财那家伙,好像病了!”
林沐风眉头微挑:“病了?”
“可不是嘛!”王婶一副八卦的语气,“听说从镇上回来就躺倒了,发烧说胡话,嘴里不停地念叨什么‘完了’、‘房子’、‘鬼啊’之类的。请了医生去看,也查不出啥毛病,就是浑身发烫,迷迷糊糊的。有人说他是气的,也有人说……他是撞邪了,毕竟把房子盖在了那种地方……”
王婶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沐风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沐风面色平静,心中却如明镜一般。钱有财这病,恐怕不全是气的,更多是受了那“虎口煞”残余气息的侵蚀,加上心神失守,怒火攻心,几重因素叠加所致。那别墅虽然停工,但他之前在那里居住监督装修,早已被煞气侵体,只是当时不明显。如今事业崩塌,心神激荡,潜伏的病根便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算是自作自受,因果循环。林沐风并无多少同情,但也谈不上幸灾乐祸。他之前出言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生病了就好好看医生吧。”林沐风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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