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之上流转的淡金色光华,与河底深处定水珠的柔和光芒彼此呼应,仿佛失散多年的故友重逢,在这幽深的水底低语。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让周遭的水流都似乎变得缓慢而凝重。
林沐风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龟甲传来的不再是简单的温热,而是一种深沉的、脉动般的共鸣。它似乎在吸收着定水珠散发出的某种特殊波动,又像是在以其自身的方式,向那上古奇珍传递着信息。
鲶鱼精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了姿态,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眸紧紧盯着林沐风手中的龟甲,灵识波动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异与探究:“此物……绝非寻常法器。本座在此百年,与定水珠近在咫尺,亦曾多次以自身水灵之力温养阵法,却从未引动它如此反应。小友,你这龟甲从何而来?”
林沐风深吸一口气,水底的清凉气息让他心绪稍定。他低头看着手中与家族命运、自身修行紧密相连的宝物,沉声道:“此乃家祖所传遗物。具体来历,祖父并未明言,只嘱托我好生保管,守住本心。”他回想起祖父临终前断续的言语——“龟甲……书……守住本心……”,如今看来,这龟甲隐藏的秘密,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远。
“家祖……”鲶鱼精沉吟着,巨大的尾鳍无意识地在水中轻轻摆动,搅起细微的漩涡,“令祖可是位修为高深的同道?本座久居水底,对外界修士了解不多,但能留下如此异宝者,定非寻常人物。”
林沐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与困惑:“家祖在世时,只是村中一位寻常长者,最多略通风水医术,从未显露出高深修为。直至他临终交予我此甲与一本无字书后,我方知祖上应有传承,但其中详情,至今仍是迷雾重重。”他并未提及无字书能显现内容之事,这乃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便对此刻看似友善的鲶鱼精,也需保留几分。
鲶鱼精的灵识在林沐风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是在感知他的气息,随后道:“气息纯正,根基扎实,确是玄门正统路数。这龟甲能与定水珠共鸣,或许并非巧合。定水珠乃至柔至净之水德宝物,而龟甲……观其纹路古拙,气韵深沉,似蕴含大地之厚重与天道之玄机。水土相生相克,能引发共鸣,二者必有极深渊源。”
它顿了顿,巨大的头颅转向定水珠所在的方向,灵识传递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这并非坏事。定水珠镇压阴脉数千年,虽功效卓着,但其本身灵性亦在缓慢消耗。若有同源或相生之物能予以滋养或辅助,对阵法、对宝珠、对守护此地的翠儿魂魄,皆有益处。”
林沐风心中一动,尝试着将自身一缕温和的灵力注入龟甲。随着灵力的流入,龟甲上的金光愈发明显,那些原本看似杂乱的纹路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勾勒出隐约的山川河岳、星辰古篆之形。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纯净、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力量,通过龟甲作为桥梁,从定水珠方向缓缓反馈而来,融入他的经脉,令他精神一振,之前激战消耗的灵力竟在快速恢复。
“果然如此!”鲶鱼精的灵识带着一丝了然与欣慰,“此甲不仅能引动定水珠之力,更能将水灵之力转化为易于吸收的形态反哺自身。小友,此物于你修行,大有裨益。在此地修炼,当可事半功倍。”
林沐风压下心中的惊喜,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受到了此地修炼的优越性,尤其是与龟甲、定水珠产生共鸣之后,周遭的水灵之气变得异常温顺和活跃。
“不过,”鲶鱼精话锋一转,灵识中带上了一丝告诫,“福兮祸之所伏。此等异象,瞒不过有心之人。那黑袍人对定水珠志在必得,若他感知到龟甲与宝珠共鸣引发的灵力波动,恐怕会更快卷土重来,而且手段会更加激烈。”
林沐风神色凝重起来:“前辈所言极是。不知前辈可知,那黑袍人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其所修功法,又有何特异之处?”
提到黑袍人,鲶鱼精的意念再次变得冰冷:“那厮修为,当在‘洞玄’之境,尤擅驱魂驭鬼、污秽灵物之法,手段颇为阴毒狠辣。那面黑旗与招魂幡,皆是吞噬了无数生魂炼制的邪门法器。其功法路数,隐隐带着上古某个邪派的影子,但具体是哪一脉,年代久远,本座也难以确定。他潜伏四十年,除了腐蚀阵法,恐怕自身也在借助此地特殊的阴阳交汇环境修炼某种秘术。”
“洞玄境……”林沐风心中微沉。他如今修为虽精进迅速,已至“登堂”巅峰,触摸到“入室”门槛,但比起洞玄境的修士,仍有不小的差距。若非凭借龟甲玄妙和无字书法术的精奇,加上鲶鱼精相助和林老道的牺牲,上次绝难将其击退。
“小友也不必过于忧惧。”鲶鱼精感知到他的情绪,宽慰道,“你身负异宝,传承不凡,潜力巨大。此地经你重新布置,阵法更为稳固,又有翠儿作为守护灵居中调度,已非昔日可比。加之本座在此,占据地利,他若再来,必叫其付出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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