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点头,开始收拾桌面。她把布袋里的叶脉碎片再看了一遍,忽然觉得不对劲。
“小姐。”她拿起袋子,“这片叶子……好像不止一种植物。”
苏知微接过袋子,对着灯光细看。果然,在主叶脉旁边,有一条极细的分支,走向和其他部分不一样。
“混种。”她说,“青鳞毒本是单一植株提取,但如果和其他草药一起晒干,叶片会互相粘连。”
她想起什么,快步走到角落的柜子前,从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瓷罐。这是上次验毒剩下的残渣样本。
她用银针挑出一点粉末,轻轻洒在叶脉上方。
粉末碰到叶片边缘,立刻泛起一层极淡的蓝晕。
“果然是混合处理过的。”她放下罐子,“他们想掩盖真正的毒源。”
春桃听得心跳加快:“那我们现在能拿出去作证吗?”
“不能。”苏知微摇头,“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谁都不会信。必须把笔迹、印油、毒叶全部串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链。”
她坐回椅子,闭眼回想整个过程。端王死前递来的血帕,暗卫截下的密信,太医院查出的掺毒药粉,再到今晚这份亲笔信……
每一步都在指向同一个人。
“贵妃的哥哥。”她睁开眼,“他不只是个外臣。他在替贵妃掌控西南的粮道,也在帮她清理当年知道真相的人。”
春桃坐在床沿,双手紧紧攥着裙角:“那……他会对我们做什么?”
“他已经做了。”苏知微看向窗台,“今晚两次靠近院子,不是试探,是在确认我们有没有拿到真东西。”
她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把《西南地志》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行小字批注,墨迹已经发黄。
“母妃亲录于景和三年冬。”
她手指抚过那行字,忽然停住。
这行字的“国”字,虽然结构不同,但收笔时的那个顿钩,角度和贵妃兄长的信完全一致。
“不是模仿。”她低声说,“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
春桃不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知微抬头,“西南官府的文书规范,最早是由贵妃家族定下的。所有下属官员写字,都要按他们的格式来。”
她把三份文件再次摊开。
“所以他写这封信时,根本没想过要伪装。在他看来,这种笔迹是正当的,是权力的象征。”
春桃终于懂了:“他以为没人敢查。”
“他以为所有人都怕他。”苏知微合上书,“但现在,我们知道他是谁了。”
屋外又静了下来。
风停了,连树叶都不动。
苏知微走到门口,轻轻推了下那根枯枝。它还横在那里,没断。
但她知道,刚才有人试图开门。
因为门缝底下的灰尘,有一道新鲜的擦痕。
她退回屋内,把油灯调到最暗。
“你去睡一会儿。”她对春桃说,“明天可能会很难熬。”
春桃摇头:“我不困。”
苏知微没再说什么。她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封信,眼睛盯着那个“国”字。
笔锋利,墨沉实,落款有力。
这是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写的字。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收手。
也不会容忍有人查他。
她把信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
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
那是端王最后交给她的东西。
门外,一片落叶被风吹起,轻轻撞在枯枝上。
枝条晃了一下,却没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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