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哒。
哒。
泡面碗底的U盘还在震，节奏没变，像是谁在隔壁敲摩斯密码点外卖。我靠在椅子上，眼皮沉得快粘一起了，卫衣帽子滑到后脑勺，露出一脑袋乱毛。
就在这时候，投影支架上的烤鸡翅膀动了。
它先是轻轻晃了两下，焦皮“咔”地裂开一道缝，白烟冒出来，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头飘出来：
“我是赫尔德的分身……但被你做成了美食。”
岑烈手里的调料瓶“啪”地掉桌上，瞪眼：“谁家女神分身是夜市大排档出品？”
裴昭往后退了半步，眉头皱成个“川”字：“它滴的油，在地上拼了个‘救我’，还是繁体字。”
墨无痕袖子里的触须微微抽动，复眼扫了一圈：“数据残留纯度98.7%，不是幻象，也不是残影，是活体意识压缩包。”
我伸手摸了摸机械眼罩，语气懒散：“系统，这玩意儿能吃吗？”
话音刚落，眼罩无声亮起——
【检测到高纯度使徒能量波动，符合“顺心情”标准，自动激活满级技能：美食鉴定】
下一秒，提示跳出来：
【此翅膀含有使徒80%的精华，建议立即分食以防止能量逸散】
我咧嘴一笑：“系统都发话了，不吃白不吃。”
抄起裴昭桌上的美工刀，我走过去一把把烤鸡翅从支架上扯下来，往桌上一拍，咔咔几下切成四份，每份大小不等，焦皮朝上。
“来，分了。”
岑烈盯着自己那份：“就这么吃了？万一下一秒炸了呢？”
“那也比饿死强。”我把最大一块塞嘴里，咬下去“咔哧”一声，外皮酥脆，内里居然是热的，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像是冬天灌了口老母鸡汤。
其他人迟疑两秒，也陆续动手。
岑烈一口咬下半边，刚嚼两下，他手里那调料瓶突然软了，瓶身扭曲变形，“噗”地喷出一撮孜然粉，精准撒在他头顶。
“我操！”他抹了把脸，“这刀咋还带 seasoning 功能？”
裴昭那边更离谱。他刚把鸡肉咽下去，腰间的剑刃“滋啦”一声卷了起来，边缘翘成弧形，底下还冒出小火苗，活像个迷你烧烤架。
他低头看了三秒，默默从包里掏出一片午餐肉，搁剑上烤了。
墨无痕没说话，只是抬起鬼手看了看——掌心裂开一条缝，一对焦褐色的小翅膀从肉里长出来，扑腾两下，扇出一股烤翅香味。
我正想笑，忽然觉得胸口一热。
不是魔力涌动，也不是斗气爆发，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电脑开机时BIOS自检完成，所有硬件突然认主。
眼罩弹出新提示：
【获得使徒之力（临时），持续时间未知】
我没吭声，低头看了看手。
这感觉不对劲。不是“力量变强”，而是“规则变熟”。就像以前改代码，突然发现整个项目结构都是自己写的注释风格。
打印机“嗡”地响了。
没人按启动键，也没连WiFi，它自己吐出一张A4纸，纸边整齐，墨迹清晰，只有一行打印体：
“真相：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轰”了一下。
这不是系统字体。
不是GM提示。
不是任务弹窗。
这是……人写的。
岑烈凑过来，念了一遍，忽然笑出声：“所以咱boss其实是IT部的？难怪她总半夜重启服务器。”
裴昭摇头：“不对。这纸没走打印队列，端口直连，物理输出，跟咱们平时用的网络打印机根本不是一套协议。”
墨无痕伸出触须，轻轻抚过纸面，复眼闪烁几下：“墨迹反应显示，书写者意识残留在纤维中……笔迹匹配初代阿修罗。”
屋里安静了几秒。
只有U盘还在震。
哒。
哒哒。
哒。
我慢慢把纸条折好，塞进卫衣口袋。手指碰到布料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大学机房，凌晨两点，我趴在键盘上写外挂，困得眼皮打架，随手在代码开头加了句注释：
“本程序仅供测试，禁止用于生产环境。管理员：L.S.”
那会儿，我只是图省事，填了个缩写。
陆沉。
L.S.
现在想想，系统绑定时那句“检测到社畜灵魂”，是不是早就对上号了？
我低头看手里的发光太刀，它还在循环播放《野狼disco》副歌，灯效闪得人眼晕。
可这一刻，我不再觉得它土。
反而觉得……亲切。
像自家孩子穿校服蹦迪，吵是吵了点，但血脉认得。
岑烈打了个嗝，嘴角还沾着酱汁，抬头看我：“下次能不能整条使徒大腿？这翅膀太小，还不够塞牙缝。”
裴昭没理他，专心烤他的午餐肉，小火苗映在镜片上，一闪一闪。
墨无痕把那张纸的复印件用触须夹住，贴在桌面，低声说：“管理员……也需要背锅吗？”
我没回答。
因为就在那一秒，左眼罩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警告。
不是提示。
更像是……心跳。
我抬手摸了摸眼罩边缘，金属外壳有点烫，像是刚运行完一段大程序。
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U盘震动的节奏。
哒。
哒哒。
哒。
慢了。
比刚才慢了半拍。
像是系统在等什么。
等我开口。
等我操作。
等我……确认身份。
我缓缓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节奏和U盘一模一样。
哒。
哒哒。
哒。
然后，我轻声说了句：
“我记得那个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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