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条灰扑扑的弹幕,脑子里刚冒出来“数据锚定”四个字,耳边突然“咚”地一声闷响。
不是音乐炸了,也不是谁摔了酒杯。
是岑烈把发光哑铃往地上一杵,整个人蹲了下去,手死死抱住脑袋。
他肩膀在抖。
我太熟这动作了——每次预知未来抽筋的时候,他就这样,像头被雷劈中的公牛。
“别慌。”我下意识摸了摸左眼罩,它还在闪微光,系统待机中,“老规矩,深呼吸。”
话音没落,他猛地抬头,双瞳已经红得发紫,血丝爬满眼球,跟煮熟的小龙虾似的。下一秒,空中哗啦裂开一道虚影——
派对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碎代码,黑色洪流像沥青一样漫过地面。裴昭半边身子嵌在数据墙里,剑卡在胸口;墨无痕的鬼手断了一截,正拿触须缠自己止血;我抱着个虚拟婴儿,那小东西哇哇哭,可我连奶瓶都不会调。
最吓人的是岑烈自己——他站在战场中央,上衣早就撕了,肌肉鼓得像要爆开,手里那把刀砍得只剩半截,嘴里还在吼:“陆沉!快跑!它来了!”
画面一闪,没了。
可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和焦糊味,数据流都凝滞了几秒。
“操。”我低骂一句,太刀自动浮起来半寸,但没亮《野狼disco》——说明系统也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外敌入侵,是岑烈自己精神崩了线。
他喘得像破风箱,脖子青筋暴起,右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我知道他想干嘛。
他是想一刀劈了那个“未来”。
可问题在于,他现在脑子不清醒,这一刀下去,不是斩命运,是砸现实。
我抬腿就冲过去,太刀柄往地板上“哐”地一磕——这是我们逃命时定的暗号,意思是“收手,听我说”。
他顿了一下,眼神晃了晃。
但我还是晚了半拍。
“老子不打了!”他吼得震天响,一刀挥出。
预期中的空间撕裂没来。
反倒“砰”一声巨响,刀气在空中炸成一片金红色烟花,噼里啪啦响了三秒,最后拼出四个大字:**社畜万岁**。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残余的弹幕疯狂刷屏:“泪目”“这才是真·猛男浪漫”“建议申遗”。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可笑不出来。
因为我知道,那预知画面不会错。我们迟早会打那一仗,而且比看到的还惨。
岑烈瘫坐在哑铃堆上,手还在抖,刀插在脚边,刀身微微震颤,像是也被刚才那一击吓到了。
“我不想打……”他喃喃道,“也不想加班……更不想打仗……”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从卫衣兜里掏出半包泡面——还是昨天他抢我剩的,我一直没扔。
“吃吧。”我把泡面塞他手里,“吃完就不怕了。”
他愣了愣,接过,低头啃了一口干脆面,咔哧咔哧嚼得特别认真,像个考试考砸的小孩。
我抬头看了看其他人。
裴昭站得笔直,剑气绕着手腕转了三圈,最后凝成一台老式相机,咔嚓一下,把那四个烟花字全拍了下来。
“你干啥?”我皱眉。
“记录。”他语气平静,“历史性时刻。”
下一秒,空中跳出一个悬浮界面,标题写着“异界朋友圈”,动态配文:“我家猛男的浪漫”。底下已经有三个点赞,IP地址分别来自“未知实验区-7”“深渊备份层”“旧神休眠舱”。
我眼皮一跳。
这玩意儿一旦发出去,等于给所有潜在敌人画了张邀请函。
果然,墨无痕的鬼手“唰”地伸出去,八条触须像蜘蛛腿一样扑向那台相机,一把夺过来。
“这画面……”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病态的兴奋,“像大叔的血一样让我心跳加速。”
我立马抄起太刀,刀背“当”地敲在他鬼手上。
“拍正脸!”我瞪着他,“下次再乱碰别人东西,我就把你这手焊在我椅子底下当扶手。”
他缩回手,相机掉下来,被裴昭接住。
两人对视一眼,裴昭手指一划,动态消失,朋友圈恢复空白。
没人说话。
连背景音乐都弱了下去,只剩下《野狼disco》前奏在循环试音,像卡带的老录音机。
初代阿修罗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回了懒人沙发角落,举着块新牌子:“我想回家。”
没人理他。
我环顾一圈,发现大家都绷着脸。
裴昭的剑收进了鞘,但剑尖还在轻微震颤,说明他根本没放松。
墨无痕蜷在吧台边,鬼手全缩回袖子里,只留一根触须悄悄缠住我椅脚,像是怕我突然消失。
岑烈抱着泡面袋,一口一口啃,红眼虽然褪了点,但眼角还在抽搐,时不时闪过一丝血光。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刚才那场仗……要是真来了,咱们一起扛。”
说完我自己都想笑——这话太假了,哪有兄弟打架前先说遗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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