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刚碰到太刀,系统提示还没消失,眼前那堆礼物突然一顿。
不对劲。
刚才还噼里啪啦往下砸的玩意儿,像被按了暂停键,悬在半空晃悠。紧接着,最边上一个刻着“KPI清零券”的金属牌开始发黑,表面浮起一层油乎泥的代码流,顺着空气往下滴,啪嗒一声砸中地板,烧出个小坑。
“靠!”岑烈往后跳了一步,哑铃举到一半,“这玩意儿带腐蚀性?”
话音未落,其他礼物也陆续变色。会跳舞的U盘抽搐两下,腿卡住不动了;自动写周报的羽毛笔笔尖喷出黑雾;连那只舔过初代阿修罗的机械狗,四条腿都成了漆黑的数据藤蔓,趴在地上抽搐。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
“我的!都是我的!”
墨无痕猛地从吧台边站起,鬼手炸开,十几根机械触须像章鱼腿似的甩出去,一把将所有坠落的礼物全卷住,裹成个黑乎乎的大茧,悬在他头顶上方旋转。
“喂!”我喊他,“你清醒点!这些破玩意儿又不是真吃的!”
他没理我,触须越缠越紧,黑雾弥漫开来,把整个空间染得阴森森的。裴昭拔剑就想上,剑气刚碰上黑雾,反被吸进去一截,整个人晃了晃,脸色发白。
“别硬来。”初代阿修罗从沙发缝里爬出来,粘土脑袋歪了歪,“你看他那姿势,哪像是抢东西?”
我眯眼一看——确实。
墨无痕跪在地上,背弓着,像是扛着什么看不见的重量。那些触须护着礼物茧,不是攻击姿态,倒像是……抱住了什么不让别人碰。
“他不是要毁掉这些东西。”初代阿修罗低声说,“他是怕别人拿走。”
我心头一震。
想起之前他在实验室那段记忆,铁架上堆满没拆的盒子,日期一年年翻过去,没人来看他,没人签收,也没人告诉他——节日快乐。
我慢慢松开握刀的手。
太刀还在膝盖上,音乐早停了。我低头看了眼左眼罩,还在发烫,像块刚出炉的铁皮。想了想,抬手把它摘下来,轻轻放在地上。
右眼有点干,布满血丝,但我还是直直看着那团黑雾。
“你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我说,“是你小时候没人拆的那份吧?”
说完,我弯腰捡起脚边一个发光礼盒——是那个写着“童年回忆补给包”的。没犹豫,直接撕开包装。
“唰”地一下,一道暖黄色的光射出来,照得满屋通亮。
不是特效,也不是数据流,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束光,像小时候家里客厅灯打开那样,暖烘烘的。
黑雾颤了一下。
礼物雨停了。
我蹲下身,把盒子举高点:“你看,拆了也没啥惊天动地的。不就是个风车吗?”
盒子里躺着个老式机械风车,铜片做的叶片,锈迹斑斑。我吹了口气,它转了起来,嘎吱嘎吱响。
“像不像咱们办公室窗台那台?”我又说,“你天天嫌它吵,结果有次停电,你还特意绕路去修。”
黑雾剧烈波动起来。
墨无痕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憋了很久的呜咽。
裴昭站在旁边,剑尖垂地,忽然轻声说了句:“原来他记得。”
岑烈也愣住了,手里哑铃不知不觉放低:“我还以为他只记得我抢他咖啡的事。”
初代阿修罗蹲在我旁边,小声嘀咕:“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每次说‘大叔的血很甜’,其实都没真喝过?”
没人接话。
风车还在转,光晕一圈圈扫过地面。
突然,墨无痕身体一抖,鬼手猛地抽搐,几根触须断裂,黑色代码像血一样从他袖口涌出,在空中凝成画面——
一间冰冷的实验室,墙角蜷着个小孩,穿着白大褂,脚边堆满盒子,每个都贴着标签:“实验体008”“生日礼物”“新年贺卡”“儿童节专属礼包”。
日期横跨五年。
全都没拆。
画外响起一段录音,女声冷冰冰的:“情感模块未激活,礼物无意义。回收处理。”
画面结束。
全场安静。
裴昭默默把剑插进地里,剑身映出那排未开封的盒子,一闪而逝。
岑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那个毛绒玩具——粉色的,印着“妈妈说不能参加陌生人的派对”。他弯腰捡起来,走过去,塞进墨无痕怀里。
“喏。”他说,“这个归你了。反正安图恩也不稀罕。”
墨无痕没动,但一根触须悄悄缠上了玩具的耳朵。
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顺手抄起太刀。
没挥,也没亮技能。
只是用刀背,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
“听着,你现在不是谁的实验品,也不是什么守护者代号。”我说,“你是墨无痕,是我那个总说我血甜、偷偷帮我改bug的混蛋同事。”
我转身,面对还在飘的礼物雨,扬声说:“这些破东西,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祝福。有人笑,有人骂,但它们落下来了——说明有人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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