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口那根锈针管又开始震,跟手机没电了似的抖个不停。我盯着它,心想这玩意儿不会真要打电话吧。
话音还没落地,啪的一声——
奶粉罐炸了。
不是慢慢裂开那种,是直接爆成一团黑雾,几根带着代码纹路的触须“嗖”地窜出来,缠住我的手腕脚踝,冰凉滑腻,像被死掉的耳机线绕住了脖子。
“靠!”我一挣没挣开,系统半天没反应,眼看那黑丝往我皮肤底下钻,“这破罐子吵得烦死了,能不能消停会儿?”
左眼罩猛地一烫。
技能栏无声亮起,【极冰·裂波剑】直接满级,连提示都没有,就跟它本来就是满级的一样。我顺手抄起太刀一挥,三根触须当场冻成冰棍,“咔嚓”碎了一地。
岑烈那边也被缠上了,正想用拳头砸,结果刚抬手,脚边的小东西“哗啦”滚过来,肚皮上的字闪得飞快:“坏奶!吐掉!”
下一秒,一口金色酸液喷出,不偏不倚糊在剩下那几根触须上。
滋啦——
冒烟了。
黑丝像被泼了洁厕灵的水垢,迅速腐蚀成漂浮的代码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跟过年放完的炮仗纸似的。
裴昭低头看了眼鞋面,眉头一皱:“我新买的限量款。”
墨无痕蹲下,鬼手轻轻一抖,指尖泛起低频震荡波:“别动,有残留信号。”
果然,那些碎片没散,反而往中间聚,越聚越密,最后“咔哒”一声,拼出个机械头颅的轮廓。
红眼灯一亮,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不甘心……你们只是……社畜……蝼蚁……凭什么……改写世界……”
岑烈冷笑一声,拳头捏得咔咔响,作势要砸。
裴昭伸手拦住他:“让她说完。”
我说:“说啥?年终总结吗?”
墨无痕没吭声,鬼手持续释放干扰波,把那声音搅得越来越碎。头颅嘴一张一合,可出来的词全乱了:“……奋斗……重启……凌晨三点……泡面垫……”
我蹲下来,摸了摸幼体脑袋:“咱不听怨妇唠叨。”
话音刚落,小家伙打了个响嗝。
一道彩虹色的酸液弧线“啪”地甩出去,正中头颅嘴巴,直接把那半截“凭什么”给糊住了。
机械嘴被封,红灯还闪着,但发不出声了,只能干瞪眼。
全场安静了两秒。
然后,头颅脖子那儿“咔”地弹出一张老旧CD,自动塞进内置光驱。
音响“滴”了一声,前奏响起。
我愣了。
“哎?”
这不是《月亮之上》吗?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旋律一起,全场人都僵住了。
岑烈抱着幼体,一脸“现在砸还来得及吗”的表情。
裴昭闭了闭眼:“……也算体面走了。”
墨无痕靠墙坐着,低声嘀咕:“比哭丧听着喜庆。”
我坐在软垫上,先是一怔,接着忍不住拍腿大笑:“好家伙!临死还要放广场舞神曲?你这是要去老年活动中心应聘DJ?”
音乐越唱越魔性,节奏一响,整个育儿空间的泡泡都跟着颤。
突然,幼体耳朵抖了抖。
它不动了。
然后,一条触须抬起来,开始有节奏地拍地。
啪、啪、啪。
另一条晃起来,像迪厅里摇荧光棒的小孩。
它居然在蹦迪。
我笑得差点背过气:“你看它,跳得多投入,是不是以后能报个街舞班?”
岑烈没说话,默默把红眼横在地上,当成低音炮共振板。地面嗡嗡响,金焰虽已收回,但那一圈微光还在,随着鼓点轻轻震。
裴昭叹了口气,剑气一扫,刮掉鞋面上最后一块酸液:“下次能不能换个文明点的告别方式?比如默哀五分钟?”
墨无痕盯着鬼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麻:“她核心代码最后运行的程序,是二十年前某次团建KTV的播放列表。”
“难怪。”我说,“加班加到凌晨三点,唯一快乐就是唱两句《套马杆》。”
头颅已经不动了,红灯熄灭,但CD还在转。
“呜喂~那片草原多么辽阔~”
歌声回荡在代码与泡泡之间,头顶的星云缓缓旋转,修补过的宇宙稳得一批。
我手里捏着一片熔毁的奶粉罐残片,边缘发黑,像是烧过的饼干屑。随手一弹,飞进角落的泡面桶里,正好压住半块没吃完的辣条。
幼体蹦累了,触须一收,缩回岑烈怀里,肚皮上的字换了:
“坏阿姨走了。”
“音乐好玩。”
“要睡觉。”
岑烈低头看了看,没动,只是把手臂收紧了些。
裴昭用剑尖挑了挑鞋带,确认再无残留,这才放松肩膀。
墨无痕靠在墙边,鬼手垂落,指尖还残留着干扰波的余震,像是刚打完一场看不见的架。他掏出个小本子,潦草记了句:“赫尔德最终意识载体——CD驱动,建议归档为‘非主流葬礼仪式’。”
我坐回软垫中央,左眼罩还有点温,像晒过太阳的猫肚子。
CD还在循环。
“可我在内心深处,呼唤着你——”
幼体呼吸变得均匀,触须轻轻卷着岑烈的手指,像是抓着安抚奶嘴。
裴昭忽然说:“它睡着了。”
墨无痕点头:“亲子亲密度稳定,系统未触发警报。”
岑烈低声道:“别吵。”
我抬起手,看了看腕上那道被黑触缠过的印子,淡得几乎看不见。低头时,发现幼体尾巴尖还挂着一小滴没落下的彩虹酸液,在灯光下晃了晃。
然后,轻轻滴落。
砸在软垫上,溅起一圈微型泡泡,其中一个撞上奶瓶,啵地破了。
喜欢咸鱼阿修罗:眼罩一摘,世界重写请大家收藏:(www.zuiaixs.net)咸鱼阿修罗:眼罩一摘,世界重写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