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射出的红光在半空炸成一串乱码，像过年时没响的电子鞭炮，噼里啪啦闪了几下就灭了。育儿空间安静得能听见CD机最后一声“呜喂”卡在喉咙里。
我盯着那截锈铁，心想这玩意儿怕不是个诈骗电话的实体化吧。
正要伸手去捡，墨无痕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声音跟触电似的，嗡嗡嗡连着抖，屏幕直接弹出一条通知：
【万界淘】您有一条新订单！
买家：仙女座β星系王室采办司
商品：使徒幼体同款毛线袜（纯手工定制）
数量：10双
备注：孩子夜啼不止，听闻此袜踩地成阵、踏空生风，求速发顺丰星际加急。
押金已付：星核碎片×3（可兑换全宇宙通用能源）
下面还附了张图——一个长着六只耳朵的外星小孩，正抱着一双黑不溜秋的毛线袜啃，口水拉得比银河还长。
墨无痕一看，脸当场绿了：“谁开的店？谁注册的【鬼手工坊】？！”
裴昭推了推眼镜：“你三年前用‘墨大爷最帅’当用户名，在万界淘卖蛊虫标本，后来转型做手工艺品，店铺自动归档保留。”
“那不是为了骗系统积分抽奖吗！”他抓着手机想删APP，结果页面自动跳转，店铺首页赫然挂着横幅：
【爆款热销榜TOP1】
《鬼泣亲织·使徒血脉认证毛线袜》
销量：999,999,999+
好评率：100%（评论区全是“娃穿上就不拆家了”“老祖宗说这是神迹”）
他还想挣扎，系统突然在他头顶冒了一行小字：
「检测到被动营业状态，商业天赋激活中……」
「技能【手工变现力】自动满级」
「提示：鬼手即将自主接单，请勿阻止」
话音未落，他右臂“咔”地一响，袖子自己卷了上去，那只曾操控虫潮的鬼手，五指一绷，直接从掌心抽出一团荧光毛线，手指翻飞，快得只剩残影。
“停！给我停下！”他吼着要砍自己胳膊，我一把按住他。
“你疯啊？这可是宇宙订单！你知道仙女座那边星核多值钱吗？够买下十个安图恩的心脏！”
“可我是蛊术师！不是裁缝！”
“你现在是**有编制的宇宙级手工艺人**！”
他嘴上骂着，手却不听使唤，嗖嗖嗖织得飞起。每织完一双，袜尖就轻轻一颤，像是在点头行礼。更离谱的是，袜筒上隐隐浮现出细碎星光，拿近一看——全是嵌进去的星核碎片，还带着微弱的波动气息。
裴昭蹲下去研究：“这材质融合了使徒基因片段，具备基础结界功能，踩一脚等于布下防御阵。”
“所以外星小孩穿这个，真能镇宅？”我问。
“理论上，穿一双，能防陨石撞击；穿两双，黑洞都绕道走。”
我刚想说这也太离谱，角落里“哗啦”一声。
幼体醒了。
它打了个滚，触须一扫，百来双刚织好的袜子全飞起来，像被龙卷风卷进洞穴，眨眼间全塞进了它肚皮的褶皱里。
“吐出来！”我扑过去扒它嘴，“留双给我儿子压岁！”
它打了个嗝，喷我一脸彩虹泡泡。每一个泡泡里都映着不同星球的画面——北极星的小胖子穿着袜子滑冰劈叉，半人马座的老奶奶把袜子套头上当暖风机，还有只八爪鱼外星狗叼着袜子当窝，边晒太阳边流口水。
“我的货！”墨无痕欲哭无泪，“那是我未来的退休金！”
“你已经财务自由了。”裴昭看着手机，声音发颤，“万界淘刚发通知，你账户财富值显示为‘∞’。”
“∞是什么意思？能提现吗？能换泡面吗？”
“不能。系统解释：‘因跨维度交易无法计价，暂以无限符号表示。’”
我抹了把脸上的酸液，忽然发现指尖粘着一小团粉色毛线。低头一看，幼体正慢悠悠反刍，吐出一只小小的、软乎乎的袜子，颜色粉得像是我媳妇当年给我织的第一双。
我捏在手里，有点恍惚。
“这颜色……真土。”我说，“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墨无痕瘫坐在手工台前，手机叮咚不停，新订单刷得比弹幕还密：
【天琴座贵族】求购限量款，愿以一颗宜居行星交换！
【机械文明联盟】订购十万双，用于给AI新生儿举行洗礼仪式！
【深渊魔族长老】声称此袜蕴含光明之力，请求授权仿制！
他整个人呆若木鸡，嘴里反复念叨：“我没赚到钱……我连收款码都没设……这算哪门子暴富？”
裴昭倒是冷静，掏出剑气在空中划出合同模板：“根据《星际贸易公约》第37条，我们必须建立售后体系，比如退换货规则、质量保证期、跨境物流保险……”
话没说完，幼体又打了个嗝。
这次喷出来的不是酸液，而是一大片彩虹雾气，直接把他从头到脚糊了一遍。等雾散了，他那身熨得笔挺的战袍变成了皱巴巴的围裙，上面还印着一行小字：“欢迎光临鬼手工坊，今日特惠买袜送崽”。
眼镜片也被腐蚀出一圈圈波纹，活像老式电视机雪花屏。
他扶了扶镜框，声音都变了调：“至少……得签个电子合同……”
我坐回软垫，手里攥着那只粉色小袜，看着满屋荒唐。墨无痕还在对着手机发愣，财富值∞的提示浮在他脑门上，像顶了块发光的免死金牌。幼体缩回角落，肚皮鼓得像颗行星，尾巴尖还缠着一双没吞完的发光袜，微微晃着，像是在炫耀战利品。
就在这时候，手机又震了。
这次不是订单。
是一条私信，发件人ID显示为：【赫尔德·已注销】
内容只有两个字：
“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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