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摄影棚,空气仿佛凝固在刺眼的灯光下。
“这场戏,熊黑鳞背叛,云爱抉择,是全剧的转折点。”导演拿着剧本,语气凝重。
熊黑鳞手中的鬼晓剑道具,剑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打断了导演:“导演,剧本有问题。”
全场一静。
“单纯的背叛太廉价了,”熊黑鳞目光灼灼,越过导演,直刺布景中央的张小谲,“我要给他一个弑父般的痛苦。他对大主宰,有依赖,有恐惧,甚至……有爱。”
张小谲,黑袍金带,纹丝不动。她甚至没看熊黑鳞,只是调整了一下袖口:“你想怎么‘痛苦’?”
“不是愤怒的嘶吼,是撕裂灵魂的选择。”
“可以。”张小谲终于抬眼,语气平淡。
一旁的云爱脸色发白,她抓紧了衣角,声音细微:“导演,我……我还是不明白,云爱为什么要留下?这不合逻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张小谲走了过去,没有半分温和,她的声音精准地刺入云爱耳中:“你看的是棋子,她看的是棋盘。棋子才会抱怨棋手无情。”
云爱浑身一震。
“大主宰不需要摇尾乞怜的追随者。”张小谲俯视着她,眼神锐利,“她需要一个能替她背负骂名,能理解她为何要踏过尸山血海的同类。你,是吗?”
这番话,与其说是讲戏,不如说是审判。
监视器后,方海莲的身体无声前倾,她看张小谲的眼神,是欣赏,
津姜站在她身后,心头莫名一寒。方总看小谲姐的眼神,变了。
“Action!”导演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熊黑鳞举剑,剑尖却在颤抖。他的痛苦不是演出,而是真实的情绪在燃烧。
“大主宰,从今天起,我,熊黑鳞,不再是你的附庸!”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撕扯出来。
张小谲没有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脸上是俯瞰蝼蚁挣扎的神性与漠然:“自由?还是更快的死亡?你选一个。”
“我宁愿在自由中死去,也不愿在枷锁中苟活!”
“你的自由,是谁给的?”张小谲终于走向他,每一步踩在熊黑鳞崩溃上,“我教会你用剑,教会你杀戮,教会你生存。现在,你要用我给你的剑,来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词?”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摄影棚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我不在乎!”熊黑鳞爆喝,在给自己壮胆。
就在此时,云爱动了。
“云爱,跟我走!”熊黑鳞向她伸出手,眼中是最后的期盼。
云爱看着那只手,动摇她摇了摇头,随后,不是转向张小谲,而是面对着熊黑鳞,站到了张小谲的身前。
“对不起,黑鳞。”她的声音冷得,“我不能走。”
熊黑鳞的脸色瞬间惨白:“为什么?她杀了那么多人!”
“她杀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必死。”云爱抬起头,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你看到了她的暴政,我看到了她亲手建立的秩序。你看到了牺牲,我看到了代价。”
“疯了……你疯了!”熊黑鳞不敢置信。
“不。”云爱的台词,是剧本上从未有过的冰冷,
“是你看得太低了。他看见暴君,我看见基石。帝国的地基是用骸骨铺成的,但高楼之上,才有人能看见日出。我选择……站在能看见日出的地方。”
张小谲看着云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才是她想要的。
而是一个……同谋。
“你们……”熊黑鳞彻底崩溃了,他挥舞着剑,却毫无章法,“她的孤独,就是杀戮的借口吗?”
“孤独不是借口。”张小谲的声音从云爱身后传来,平静而终结,“是王冠本身。”
她绕过云爱,走到熊黑鳞面前。
“杀了我。”她直视着剑尖,甚至向前一步,让冰冷的道具剑刃抵住自己的喉咙,“你下得了手吗?”
熊黑鳞握剑的手剧烈颤抖,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地上。他眼中的怒火被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所吞噬。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你……”他的眼泪决堤。
张小谲伸出手,却不是抚摸他的脸颊,而是握住剑刃,将它从自己喉间推开,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掸去一点灰尘。
“因为你心里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云爱在此时单膝跪地,声音决绝:“大主宰。”
“起来。”张小谲头也未回,“我的身边,不留会下跪的人。”
云爱一怔,随即站直了身体,眼神愈发坚定。
熊黑鳞看着这牢不可破的两人,看着那仿佛能容纳一切黑暗的背影,手中的鬼晓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既然如此……”他声音嘶哑,转身,“我们,各走各的。”
他踉跄着离开。
“等等。”张小谲开口。
熊黑鳞的脚步顿住,后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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