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嘈杂声浪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在外,她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刷血管的轰鸣。
去,还是不去?
理智尖叫着警告: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心脏深处,那股被她命名为“好奇心”却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去看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吗?
好奇心?
张彩纳琳在心底自嘲。那不过是“不甘心”的另一种说法。不甘心被当成随手可以丢弃的玩具,不甘心自己的心神被如此轻易地操控。
她要去的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战场。她要去确认,自己究竟是猎物,还是……有资格成为对手的玩家。
马角上代表屈服的深紫色渐渐褪去,一丝丝顽固的粉红重新渗透出来,像是黑夜里不愿熄灭的星火。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十五分钟后,张彩纳琳站在了1608号房门前。总统套房,张沈薇的专属楼层。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羊毛地毯,吞噬了一切声响,静得可怕。她抬起手,指尖在触碰到门铃的前一秒,停住了。
她在怕什么?
怕张沈薇真的对她做什么?
不。
她怕的是,门后什么都没有。怕这场“最终指令”,只是对方又一次无聊的、戏耍人心的测试。
与其被动地等待宣判,不如主动踢开这扇门。
咚、咚。
她没有按门铃,而是用指关节叩响了房门,沉闷,且富有挑衅意味。
门内没有传来“请进”或“谁啊”的回应。
一秒,两秒……
就在张彩纳琳以为自己猜对了,这只是个空城计时,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门缝向内拉开,露出张沈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没有穿戏服,只是一身简单的丝质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腰带,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显然刚沐浴过。
“比我预想的,晚了七分钟。”张沈薇侧身让开通路,“我还以为,你的好奇心会让你跑过来。”
张彩纳琳的心脏漏跳一拍,强作镇定地走进房间。
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暧昧的灯光,危险的独处,甚至是一场预谋好的羞辱。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一幕。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白色的连衣裙,银色的发夹,和一张泫然欲泣的脸。
是软小妮。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看到张彩纳琳进来,她眼中的惊恐瞬间放大,龙角上的紫光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熄灭,情绪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早就到了。
这个认知从张彩纳琳的头顶浇下,让她瞬间四肢冰凉。原来,她不是唯一被邀请的客人。甚至,她都不是第一个。
全是谎言。
她和软小妮,不过是同时被扔进两只困兽,供人观赏。
马角上刚刚燃起的粉红色,瞬间被冰冷的深紫色彻底覆盖。
“很惊讶?”张沈薇关上门,缓步走到吧台后,自顾自地倒了两杯冰水,却没有给软小妮准备。
她将其中一杯推到张彩纳琳面前。
“张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张彩纳琳的声音干涩,她没有碰那杯水。
“意思就是,游戏开始了。”张沈薇靠在吧台上,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逡巡,“我喜欢有上进心的孩子。但机会,永远是稀缺品。”
她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两份用夹子固定好的纸张,放在了光洁的吧台台面上。
是剧本。
“这是明天要拍的戏。”张沈薇的指尖在剧本上轻轻一点,“我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加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新角色。这个角色,会和‘魔王’有很多精彩的对手戏。”
张彩纳琳的呼吸一窒。
软小妮也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她们都清楚,张沈薇口中的“魔王”,就是她自己。而一个能和她有大量对手戏的新角色,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角色没有试镜,也没有内定。”张沈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今晚,就在你们两个之间产生。”
她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剧本,推向客厅的茶几,一份放在左边,一份放在右边,中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规则很简单。”
“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比她更适合。你们可以用任何方式,语言,行动,或者……你们恶魔最擅长的东西。”
张沈薇的目光落在她们头顶的角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兴味。
“现在,谁先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软小妮的身体在发抖,她看着剧本,又看看张沈薇,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龙角黯淡无光,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竞争让她彻底乱了方寸。她习惯了被给予,而不是去争取。
张彩纳琳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还有一丝被看穿的狼狈,在翻滚。
原来如此。
张沈薇要看的,根本不是她们的演技,甚至不是她们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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