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张沈薇开口。

特苏尔的身体僵硬地动了一下，花了数秒才理解这个简单的指令，然后缓缓站起，头依旧低垂着。

“你的世界只剩下服从，对么？”张沈薇问。

“是。”声音干涩。

“那就执行你的第一个‘职责’。”张沈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整理好你的仪容，以你‘天庭统领’的身份，带我去你们的权力中枢。我要见见你的同僚们。”

特苏尔猛地抬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不解。

让她带着这个人类，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入天使的圣地？

“您……”

“这是命令。”张沈薇打断了她，声音不大，“还是说，你想现在就被那份疯狂吞噬？”

特苏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空洞的绝对服从。

“……遵命，主人。”

半小时后，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天庭。

巨大的白色石柱直插天际，圣洁的光辉流淌在每一寸建筑上，模拟着永恒的白昼。这里是天使的领域，纯净、威严，不容任何污秽。

然而今天，这份宁静被打破了。

张沈薇穿着她那身沾染过血与尘的黑色作战服，闲庭信步地走在通往神殿的“天庭走廊”上。

在她身后三步，不多不少，跟着天庭的最强者，代行神旨的统领，特苏尔。

她换回了那身代表身份的银白色长袍，腰间系着蓝色丝带，浅灰色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此刻却毫无血色，低垂的眼眸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走廊两侧，闻讯赶来的天使们列队肃立。

他们的统领，那个从未对任何人低头的特苏尔，此刻沉默地跟在一个人类身后。

这比正面击溃整个天庭带来的冲击力还要巨大。

“主人。”特苏尔在一座巨大的殿门前停下，声音低不可闻，“这里是议事厅，所有高阶天使都在里面等候。”

张沈薇没有看她，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殿门，仿佛能穿透石壁，看到里面一张张紧张的脸。

【观众已经就位，是时候上演第一幕了。】

“进去。”张沈薇淡淡道，“把我刚才在休息室里对你说的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

特苏尔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

那句话，是让她以天庭统领的身份，宣布神谕：天庭将永久放弃对魔物的追捕，并承认魔界为独立自治领域，双方互不侵犯。

这是对天庭数千年来信条的彻底背叛。

她推开沉重的殿门，门内，数十位形态各异、背生双翼的天使瞬间将目光投射过来，锐利如刀。

张沈薇缓步跟入，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根石柱旁，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特苏尔走到大厅中央，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那些曾经代表着信任与崇敬的目光，此刻却充满了审视与敌意。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张沈薇的目光淡淡瞥来，没有言语，却带着山崩海啸般的精神压力。

特苏尔浑身一凛，那份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段话以神谕的形式，宣告出来：

“……奉至高意志，即刻起，天庭停止对魔物一族的一切征伐。魔界之地，永不踏足。”

死寂。

下一秒，这片死寂被狂怒的火焰点燃！

“你在胡说什么！特苏尔！”一个背生四翼的女天使越众而出，正是露娜。她指着特苏尔，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你被这个人类控制了！这是背叛！是对神最大的亵渎！”

“没错！”她身旁的烧饼也拔出了腰间的十字圣剑，剑尖直指张沈薇，“她对你做了什么？统领！我们会救你的！先杀了这个妖人！”

“叛徒就该死！”

露娜的怒吼化作行动的号角，她双翼一振，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手中的光矛汇聚成一道刺目的光束，直取张沈薇的咽喉！

烧饼紧随其后，圣剑之上燃起净化的火焰，从另一个角度封死了张沈薇所有的退路。

这是抱着必死决心的雷霆一击！

然而，张沈薇动都未动。

【太慢了。】

就在光矛即将触及她皮肤的刹那，她才悠悠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叮！”

一声脆响。

被她用食指和中指轻描淡写地夹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露娜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张沈薇的指尖微微用力。

“咔嚓——”

光矛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

与此同时，烧饼的圣剑已至颈侧。张沈薇看都没看，反手一掌拍在剑身之上。

“嗡——！”

一声金铁悲鸣，烧饼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爆裂，圣剑脱手而出，倒飞回去，深深插入他自己的肩胛骨，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墙壁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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