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灯光熄灭大半,只留下导演监控器前一盏孤零零的工作灯。闲杂人等早已被清退,巨大的摄影棚内,空旷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张沈薇靠在导演椅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她没看任何人,视线落在面前漆黑的监视器屏幕上。
特苏尔静立于她身后,没有生命的银色雕像。
“主人,水。”她递上一杯温水。
张沈薇没有接,只是淡淡地开口:“不用。等会儿会口渴的。”
她的语气里有一种预知未来的笃定。她知道,那两个实验品,今天一定会来。廉价的勇气,总是比想象中燃烧得更快。
角落的阴影里,两个身影动了。
露娜和烧饼像两只捕食的野猫,踮着脚尖,无声地靠近。烧饼手里紧紧攥着一卷从道具组“借”来的粗麻绳。她们的计划很简单,也很愚蠢以牙还牙。
张沈薇的呼吸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露娜的手即将按上她肩膀的瞬间,张沈薇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丝近乎残忍的……期待。
“来了?”
两个字,让露娜和烧饼的动作僵在原地。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露娜一咬牙,双手死死按住张沈薇的肩膀。烧饼立刻扑上,用麻绳飞快地缠绕她的手腕,将她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特苏尔!”露娜回头,冲着那尊雕像低吼,“你还愣着干什么!她就是个恶魔!”
特苏尔的视线从张沈薇身上移开,落在露娜脸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恶魔?”她轻声重复,像在理解一个陌生的词汇,“不,她是导演。”
“你疯了!”露娜的理智在崩断边缘。
张沈薇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手腕,非但没有挣扎,反而饶有兴致地问:“绑好了?然后呢?”
“然后轮到你了!”烧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就是那个药瓶。噩梦的源头。
张沈薇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就这个?”
“你怕了?”露娜从她的反应里捕捉到一丝希望。
“不。”张沈薇摇了摇头,眼神里是纯粹的轻蔑,“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想象力过于贫乏。”
话音未落,特苏尔动了。
她一步跨到烧饼面前,伸手夺过药瓶。
“你干什么!”露娜厉声喝道。
“剂量不对。”特苏尔拧开瓶盖,闻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这个浓度,她会死。”
露娜和烧饼都愣住了。
特苏尔没再解释,她走到被绑住的张沈薇面前,一手捏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张开嘴。另一只手举起药瓶,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将那深色的液体尽数灌了进去。
“呜——咳咳咳!”
液体呛入气管,张沈薇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电击穿透。
这反应,比露娜要猛烈十倍。
露娜和烧饼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特苏尔……亲手喂了她?是为了杀她,还是……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片场沉重的隔音门被猛地推开。
“张老师!”
派派带着哭腔的声音划破了死寂。她因为那股强烈的不安预感一路狂奔而来,却没想到会撞见如此惊悚的画面——张沈薇被绑在椅子上痛苦地痉挛,而特苏尔像个行刑官一样站在旁边。
“别过来!”露娜下意识地喊道。
然而,椅子上的张沈薇,却在剧烈的抽搐中,笑出了声。
“呵……呵呵……哈……”
她的笑声嘶哑而疯癫,身体的抖动让笑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却充满了无尽的嘲弄。
“看……看见了吗……”她一边喘息,一边抬起那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的眼睛,视线扫过惊骇的露娜、烧饼,和门口呆若木鸡的派派,“这……才是表演。”
特苏尔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注射器,熟练地找到张沈薇手臂的静脉,将针头扎了进去。蓝色的药剂被缓缓推入。
奇迹般地,张沈薇的痉挛在几秒钟内迅速平息。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特苏尔沉默地为她解开绳索。整个过程,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那……那是什么?”烧饼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艺术。”张沈薇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她走到烧饼面前,捡起掉在地上的空药瓶,“昨晚给露娜的,是浓度1%释液,足以制造濒死的幻觉和恐惧。而我刚刚喝的,是5%。”
她把药瓶递到烧饼眼前,笑容冰冷,“我让你们体验绝望,是为了激发你们最深层的表演。而你们,却只想着用我教给你们的东西,来玩这种幼稚的复仇游戏。”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失望。
“太差了。你们的反应,让我这个导演……很没有成就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