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点,方海莲娱乐公司,十九楼。
“砰——”
张沈薇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温乐妮径直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急促的鼓点。
张沈薇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眉梢微扬,并不意外。
“想通了?”
“我要一个人设。”温乐妮站定在办公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直刺张沈薇。这不是请求,是谈判。
“哦?”
“张靖aragraph邶的人设是‘真实’,她贩卖痛苦。”温乐妮的语速极快,像是在陈述一份商业计划,“那我就卖‘虚伪’。我要当那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恶女,那个嫉妒队友、抢夺资源的‘反派’。观众需要一个靶子来宣泄他们的道德优越感,我来当这个靶子。”
张沈薇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正眼打量她,眼神里带着评估商品的审视。
“你知道选这条路,代价是什么吗?”
“我知道。”温乐妮站直身体,“代价是粉丝的谩骂,是路人缘的崩盘。但收益是曝光度,是话题度,是黑红路线的极致。总好过现在这样,做一个实力‘中上’、面目模糊的‘努力的普通人’,然后被温水煮青蛙,悄无声息地淘汰。”
她的话,精准地踩在了张沈薇对她的内部评语上。
张沈薇笑了。不是那种敷衍的、冰冷的笑,而是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新玩具。
“有意思。你比我想的更聪明。”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但光有定位不够,你需要一份‘投名状’。证明你不是在玩过家家,而是真的有觉悟,有手段,去当一个合格的‘恶女’。”
“你要我做什么?”温乐妮立刻反问。
“等着。”张沈薇的视线重新落回屏幕,“当猎物足够肥美时,猎人自然会收到指令。现在,出去。”
温乐妮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在她身后,张沈薇的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弧度。她喜欢聪明的棋子,因为她们知道如何将自己卖出最高价。
……
早上十十一三十分,B训练室。
李小雨缩在角落,抱着手机,屏幕上郑煜香的那几句歌词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的眼睛。
她写不出来。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踩在朋友的尸体上跳舞,让她感到生理性的恶心。
手机嗡嗡作响,是张沈薇发来的最后通牒。
【下午两点前,收不到你的旋律,视为任务失败。】
失败的后果是什么,没人说,但所有人都懂。
李小雨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打开作曲软件,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有郑煜香那句“我愿意”在尖叫。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把脸埋进膝盖,肩膀绝望地颤抖。
一只手伸过来,抽走了她的手机。
李小雨愕然抬头,看见了张靖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覆着一层冰霜。
“邶姐……”
“哭是这个游戏里最没用的东西。”张靖邶划开手机,看了一眼歌词,然后点开了录音软件。
她没有看李小雨,只是对着手机,发出了一串单音哼唱。
那不是一段旋律。
那是一串冰冷的、机械的、带着诡异节奏的音符,像心电图仪器拉成直线前的最后几声无效跳动,精准,刺耳,毫无感情。它不悲伤,它只是……破碎。
李小雨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这声音让她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这是……”
“这是价值八百万的声音。”张靖邶停止哼唱,将手机扔回她怀里,“它不是写给郑煜香的挽歌,它是写给我们自己的商品说明书。告诉买家,我们的灵魂是怎么碎成一块块,然后打包出售的。”
李小雨抱着冰冷的手机,呆呆地看着她。
“记住,”张靖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不是帮助,是交易。”
“什么?”
“我帮你完成了任务。下一次,当我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没有权利拒绝。比如,在某个关键的投票环节,把票投给一个你不想投的人。”
张靖aragraph邶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现在,把音频传给张沈薇。然后习惯它,习惯我们之间新的游戏规则。”
门被关上,隔绝了李小雨的世界。
她看着手机里那段被命名为【商品】的音频,许久,颤抖着按下了上传键。
……
中午十二点,方海莲娱乐公司员工餐厅。
温乐妮的餐盘里食物未动。她正戴着耳机,反复播放着一首歌。
是李小雨刚刚提交的任务作品。
那段冰冷、破碎、非人的旋律,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她听懂了。
张靖aragraph邶不是在帮李小雨,她是在“教”她。教她如何扼杀情感,如何将痛苦转化为代码,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商品。
而自己,刚刚也主动申请了成为商品的资格。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小雨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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