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雪梨金黄色的眼瞳里燃烧着怒火,她一把抓住楚迁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对方疼得皱起了眉,“这不是‘自愿’,这是‘胁迫’!你在用人们对‘身份’和‘归属感’的渴望,逼迫他们去伤害自己现实中的朋友!”
“我知道……”楚迁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她挣脱雪梨的手,踉跄地后退两步,眼神里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为什么停不下来?!”雪梨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楚迁,服务器在你手里!你可以关闭挑战,你可以删除那些该死的规则!”
“然后呢?”楚迁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她像是质问雪梨,又像是在质问自己,“然后那些已经参与的人怎么办?那些为了‘完美转化’付出了代价的人怎么办?他们会觉得自己被我欺骗了,会觉得自己的努力和选择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们会恨我,会攻击我,会把我当成最大的叛徒……”
她的声音在恐惧中卡住了,眼眶瞬间通红,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我只是……我只是想证明,恶魔不是邪恶的代名词。我只是想让大家看到,规则是可以被打破的……”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蹲下身,双手痛苦地抱住头,声音被压抑的哭腔撕扯得支离破碎,“可现在……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雪梨看着她蜷缩成一团、颤抖的背影,胸中的怒火被一阵无力感浇熄。她想斥责,想点醒,但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理想逼入绝境的女孩,所有尖锐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叹了口气,雪梨也蹲下身,放缓了声音,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楚迁冰凉的手。
“楚迁。”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参与的人数还没有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你可以修改规则,把那些‘强制传播’的条款改成‘自愿邀请’,给他们选择的余地,而不是逼迫。”
楚迁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呆呆地看着雪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可是……张老师说,这是革命必要的阵痛……”
“张老师说什么不重要。”雪梨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金色的眼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锐利,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楚迁,你是‘羊小灵’,你是恶魔传播者,这些都只是身份。但在此之前,你是楚迁——一个会哭、会笑、会痛苦、有自己判断的人。你不是谁的工具。”
楚迁呆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我……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训练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张沈薇走了进来,她甚至没有换掉见特苏尔时那身优雅的套裙。她墨绿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最后,视线精准地停在雪le身旁的雪梨身上。
“雪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你在做什么?”
雪梨缓缓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迎上张沈薇的目光,金黄色的眼瞳里是未曾熄灭的火焰。
“我在阻止一场即将失控的灾难。”
张沈薇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灾难?”她缓步走到雪梨面前,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你觉得这是灾难?雪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这不是灾难,”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雪梨,落在地上那个还在哭泣的身影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般的怜悯,“这是……革命。”
早上十一点,C训练室的灯光依然亮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光在楚迁脸上明明灭灭。
屏幕上,挑战的实时数据疯狂跳动着——参与人数已经突破十万,完成“完美转化”的人数也达到了五千。这本该是令人振奋的成绩。
但她的心情却像被灌了铅,不断下沉。
屏幕右下角,私信的提示框像催命符一样闪烁不停。
“楚迁姐,我的发小不愿意参加挑战,还骂我疯了。我不想失去‘恶魔使者’的身份,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要拉黑他吗?”
“为什么一定要@三个好友?我性格内向,根本没有那么多朋友……我是不是不配拥有‘自由’?”
“我的父母说我被洗脑了,要把我关起来……但我真的只是想要一双翅膀,我真的只是想像视频里那些人一样自信地飞翔啊……”
每一条私信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楚迁的心脏。她仿佛能看到屏幕对面一张张痛苦、迷茫的脸。
雪梨的话在她耳边反复回响:“你在用人们对‘身份’和‘归属感’的渴望,逼迫他们去伤害自己的朋友。”
她真的在伤害别人吗?以“自由”之名?
“还在为这些无意义的情绪浪费时间?”
一个冰冷而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迁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看到张沈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昏暗的灯光下,她墨绿色的眼眸泛着幽深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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