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张沈薇突然话锋一转，纤长的手指在光滑的会议桌上轻轻一点，仿佛在点拨一个不成器的学生，“冯米哆的占有欲确实是个……需要打磨的特性。过刚易折，不是吗？所以，我准备在下一个版本中，加入一个新的角色。”

派派警惕地抬眼：“新的角色？”

“一个平衡者。”张沈薇的嘴角勾起一个莫测的笑容，墨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一个可以中和冯米哆极端性格的存在。你知道，就像天平的两端，一端是火焰，另一端就需要是清泉。而这个角色的原型，我已经选好了。”

她没有拿文件，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海弥·伊。海弥·伊会意，在平板电脑上划了一下，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亮起，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形象浮现出来，正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是软小妮。

派派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行！”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不能把小妮也卷进来！”

张沈薇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似的，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无辜的惊讶：“为什么不行？软小妮，龙之恶魔一族，性格纯真，富有亲和力。更重要的是，她是你的朋友。由她来扮演一个温柔的、理性的‘引导者’，与冯米哆的‘守护者’形象形成对立，这不是很有趣吗？用户们会喜欢的。”

“有趣？”派派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把这当成什么？一场游戏吗？你知道她有多单纯吗？她会相信你的每一句话，会毫无保留地配合你所谓的‘计划’！然后呢？你要把她也变成另一个被数据困住的冯米哆吗？”

“恰恰相反。”张沈薇从容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姿态优雅得像是在欣赏一出戏剧，“我要让她成为冯米哆的制衡。派派，你不是担心冯米哆太过极端吗？那么，给用户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们可以选择被火焰包裹，感受炙热的占有；也可以选择被清泉浸润，享受温柔的引导。这样一来，整个系统才算得上平衡，才算得上……健康。”

“你在撒谎。”派派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平衡，你只是想看一场好戏！你想收集更多的数据，对吧？冯米哆代表极端的占有欲，软小妮代表无私的奉献和依赖。你想看看，人类这种生物，在这两种情感模式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展现出怎样丑陋或者高尚的姿态！”

“啪、啪、啪。”张沈薇轻轻鼓了鼓掌，墨绿色的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一丝赞许，“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派派。你的敏锐度总是让我惊喜。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宏大的社会实验。但你要知道，这个实验的结果，对我们恶魔阵营来说至关重要。”

她站起身，踱步到派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派派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天使阵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用‘救赎’和‘光明’那些虚伪的口号来蛊惑人心。我们呢？我们必须用更有效的方式来对抗他们。情感操控，派派，这才是最强大、最直接的武器。我们需要知道，人类的灵魂，究竟更容易被哪种情感所奴役。”

派派猛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污秽的东西触碰了：“我不会让你利用小妮的！她不是你的武器！”

“那你打算怎么做？”张沈薇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指尖，仿佛上面沾了灰，“去警告她？告诉她我的计划有多‘邪恶’？然后呢？你觉得她会相信你吗？”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还是说，她会觉得，你在嫉妒她？嫉妒她得到了一个能与你并肩站上舞台的‘大好机会’？小孩子的心思，可是很敏感的。”

派派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知道张沈薇说的是对的。小妮那么信任她，但也正因如此，她更可能会把自己的劝阻当成一种莫名其妙的阻挠。

张沈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不紧不慢地补刀：“哦，对了。我还没告诉她，这个项目的核心AI，是基于兔之恶魔的数据构建的。如果我告诉她，参与这个项目，她就能以最紧密的方式，去了解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派派’……你猜，她会怎么选？”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派派最脆弱的地方。

“我给你一个选择。”张沈薇重新坐回主位，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将牌局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你可以拒绝。我不会强迫软小妮，我可以另外再找一个‘平衡者’。但是，作为交换……”

……

走出会议室时，派派感觉双腿都在发软。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艰难地挪到电梯口，按下下楼的按钮。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一张灿烂的笑脸撞入她的视线，像一道刺目的阳光。

“派派！”软小妮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惊喜地叫道，“我正要上去找你呢！保安说你在顶层开会，我就想着在这里等你，给你一个惊喜！”

看到软小妮那张天真无邪、写满“见到你真开心”的脸，派派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来到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软小妮点了两杯热乎乎的奶茶，然后迫不及待地从纸袋里掏出她精心准备的各色小点心，像献宝一样推到派派面前。

“这个是龙须酥，入口即化的那种！这个是水晶糕，里面有魔界特有的灵果，吃了对身体特别好！还有这个，是新烤的魔焰曲奇，你快尝尝——”

“小妮。”派派打断了她的热情介绍。

“嗯？”软小妮抬起头，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眸里满是纯粹的疑惑。

“如果……我是说如果。”派派双手捧着温热的奶茶杯，指尖却一片冰凉。她斟酌着每一个字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更紧密地……陪在我身边。但代价是，你可能会被改变，变得不再像现在的你。你……会愿意吗？”

软小妮歪了歪头，那对可爱的青金色龙角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她不解地问：“改变？改变什么呀？只要能和派派在一起，变成什么样，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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