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工作室里的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蜜,带着一丝危险的甜香。
玛希狩蜷在沙发角落,剧本摊在膝上,目光却空洞地落在某一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张沈薇的呼吸,张沈薇的体温,张沈薇那句贴在耳边的低语……像一道无形的烙印,烫在她的神经末梢,反复回放。被全然掌控的战栗感,让她恐惧,又让她……可耻地感到一丝隐秘的悸动。
“还在回味?”
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没有预兆,却像预谋已久。玛希狩浑身一颤,猛地转头,张沈薇不知何时已坐到她身边,深蓝色的真丝衬衫在昏暗中泛着幽光,两人膝盖几乎相抵。
“我……我在想剧本逻辑。”她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朝另一边挪了挪,试图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逻辑?”张沈薇轻笑一声,并不在意她的闪躲,反而更从容地靠向沙发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单薄的伪装,“你的心跳告诉我,你想的,可不是逻辑。”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并非点在剧本上,而是若有似无地划过玛希狩紧抓着剧本、指节泛白的手背。“说来听听,玛导对这场戏,有什么高见?”
冰凉的触感让玛希狩的呼吸一滞。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将注意力投向那些熟悉的文字,那是她唯一的盾牌。“我觉得……林晚秋的反应太被动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冷静,“按照她的人设,她骄傲、坚韧,像一株悬崖上的松柏。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顾寒川压制到失语。这不合理,削弱了她的力量感。”
“哦?不合理?”张沈薇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玛导,你是不是忘了,剧本是你写的。林晚秋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都是你赋予她的。是你,让她在那一刻变得脆弱。”她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卷土重来,“还是说,你写出了一个……连你自己都无法驾驭的角色?”
玛希狩的脸瞬间涨红,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精准地打在她最脆弱的地方。“我没有!”
“那就证明给我看。”张沈薇的笑容加深,不容置喙地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我们再来一遍。这一次,让我看看你笔下那株‘悬崖上的松柏’,该如何反击。来吧,玛导,别让我失望。”
那只手白皙、骨节分明,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也像一张不容拒绝的请柬。玛希狩看着那只手,又抬头看了看张沈薇脸上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几秒的僵持后,她任命般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张沈薇的手很凉,五指顺势收拢,力道不容挣脱。她被拉起来,跟着对方穿过昏暗的光影,来到工作室另一头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
“这次,换个位置。”张沈薇松开手,指了指办公桌后的那张高背皮椅,“你是林晚秋,这里是你的主场。而我,是你的挑战者,顾寒川。”
玛希狩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后坐下。冰凉的皮革和宽大的桌面给了她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仿佛隔开了一道楚河汉界,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掌控全局的错觉。
“准备好了?”张沈薇站在几步开外,懒洋洋地问。
玛希狩抿紧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张沈薇的气场陡然一变。她像是刚从一场酒会归来,脸上带着三分醉意七分不羁,推开一扇无形的门,走了进来。“林总,这么晚了还把我叫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杯咖啡吧?”
玛希狩后背靠向椅背,努力模仿着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声音却有些紧:“顾总的时间宝贵,我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哦?”张沈薇踱步到办公桌前,却不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只是双手随意地撑在桌沿,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什么生意,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林总,屈尊降贵?”
这句台词剧本里没有。玛希狩心头一跳,只能硬着头皮接:“我想收购您在新区的那块地。”
“那块地?”张沈薇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绕过宽大的办公桌,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像死神的秒表,一秒一秒,敲碎了玛希h狩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她眼睁睁看着张沈薇绕到了自己身后,然后,那双手撑在了她座椅的扶手上。她整个人,连同那张象征着权力的椅子,都被彻底困住了。
“林总,”张沈薇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你觉得,我在乎的,是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玛希狩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发颤,她甚至不敢转头。
“我想要的……”张沈薇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再次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嘴唇几乎贴着她的皮肤,用一种让灵魂都为之酥麻的气声,一字一句地说,“是你。”
玛希狩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奔涌,心跳声擂鼓般砸在耳膜上,让她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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