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方海莲娱乐大楼的顶层录音室里,张沈薇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平板电脑的屏幕,墨绿色的眼眸注视着监控画面中那个正在调试设备的身影。
海弥·伊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工装,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调音台旋钮。她的牛角在晨光中反射出冷硬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
“张总,《峰值计划》的第一期录制安排已经确认了。”海弥·伊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像她操作的机器一样精准而没有温度,“所有艺人的设备清单和技术需求我都过了一遍。我按照您的要求,把葵凌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出场,作为压轴。这样无论是从音乐风格还是现场表现力来说,都能和前面的艺人形成最大的反差冲击,话题度最高。”
张沈薇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屏幕上复杂的参数曲线。她身上淡淡的白茶香水味混合着微苦的咖啡气息,丝丝缕缕地飘过来,让海弥·伊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海弥,”张沈薇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来负责这个项目吗?”
海弥·伊终于抬起头,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困惑:“因为整个公司,只有我的技术能力和制作水平能驾驭这个S级项目。”
“不。”张沈薇直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在晨雾中苏醒的城市天际线。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海弥·伊的心里,“是因为你需要一次破局。《烬灭》为你拿回了金曲奖杯,但流媒体播放量比上一张跌了30%。你的‘暗黑电子教皇’人设,已经碰到天花板了。”
海弥·伊的脸色瞬间僵住了,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下意识地反驳:“流媒体数据受市场推广和听众口味影响,波动是正常的。金曲奖代表的是业内的最高认可,它的含金量不是流媒体数据能……”
“但奖杯不能为公司付电费,海弥。”张沈薇转过身,打断了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艺术需要听众,公司需要收益。你精心构建的音乐圣殿,现在门口罗雀。”
海弥·伊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看这个。”张沈薇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调出一段视频,投射到墙面的大屏幕上。
画面中是戈壁滩的落日,金红色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女孩坐在风电场的铁塔下,抱着一把琴身满是划痕的木吉他,唱着一首原创歌曲。
“就算根系焦枯,也要朝着光疯长——”
那嗓音里带着沙砾感的嘶吼,却在副歌突然转向清亮,像是从干涸的土地里突然涌出的清泉,充满了野蛮而蓬勃的生命力。
海弥·伊死死盯着屏幕,蓝色的眼眸里风暴汇聚。她的指尖不自觉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极快地敲击着,那是她紧张和烦躁时的习惯性动作。这歌声,粗糙、原始,却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用无数音轨和理论构筑的完美世界。
“这就是葵凌。”张沈薇关掉视频,录音室重归寂静,这寂静让空气都变得压抑。“她没有你的技术,没有你的资源,甚至连像样的录音设备都没有。但她的歌声里有你引以为傲的《烬灭》里……已经找不到的东西。”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生命力。”
“我没有失去!”海弥·伊猛地站起身,椅子因她的动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积压的恼怒终于爆发,“我的音乐一直都有生命力!《烬灭》的编曲复杂度是业内顶尖的,我用了七十二轨音源去模拟末日后的心跳,每一个滤波器的参数都经过上百次调整,它构建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但观众听不懂。”张沈薇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海弥·伊所有的骄傲与伪装,“你的音乐太复杂了,复杂到像一篇只有顶级学者才能看懂的学术论文。人们会敬佩它,但不会爱上它。而真正能打动人心的音乐,是能让一个在工地搬砖的工人,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听到,也能瞬间产生共鸣,让他觉得‘啊,这唱的就是我’。”
海弥·伊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她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张总……”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所以……您是想让我去学葵凌?放弃我所有的积累,去写那种只有一把木吉他的民谣?”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轻蔑。
“不。”张沈薇走到她身边,温暖的手轻轻按住她冰冷的肩膀,“我是想让你找回自己。海弥,你还记得你刚来方海莲的时候,背着一把旧键盘,偷偷塞给我听的那些demo吗?”
海弥·伊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电流击中。
“那些纯粹的钢琴抒情曲,没有复杂的电子合成器,没有哥特风的压迫感,甚至还有几个跑调的和弦。”张沈薇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带着一丝怀念,“但是每一个音符里,都是你最真实的情感。那才是能让听众落泪的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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