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柔和计划》直播公演现场。
舞台灯光璀璨,台下是涌动的人海,举着各式各样的应援牌。
冷色调的“锋芒”和暖色调的“温声自动人”混杂在一起,构成一片斑斓的光海。
后台休息室里,空气凝固了。
柳婉死死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指,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身上昂贵的演出服,像一件不属于她的华丽外壳。
“格罗扎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行,我的手在抖。我等下会弹错吉他的。”
格罗扎睁开眼,室内明亮的灯光在她眼眸中投下一点星芒。
她没有说空话,而是伸出手,覆盖在柳婉颤抖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干燥温暖。
“看着我,柳婉。”格罗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你不是来比赛的。你只是来唱歌给老主顾们听。台下那个举着‘豆浆超好喝’牌子的,就是每天早上都要加两个蛋的王大爷;那边那个,是总抱怨你家猫又胖了的李阿姨。你不是在表演,你只是在和他们分享,我们今天早上,在你的店里,写了一首新歌。”
她停顿一下,扫过柳婉通红的眼眶,话锋一转,带了点自嘲。
“再说,就算弹错了又怎么样?天又不会塌下来。我以前在万人体育场唱错过词,第二天不也照样活蹦乱跳的?你只需要……把你的那盏小灯点亮,就好。”
柳婉的呼吸终于平稳些许,她反手用力握住格罗扎的手。
“五分钟后上场!”工作人员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
格罗扎站起身,顺手拉起了柳婉。
“走吧,我的……早餐店小老板。”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舞台侧幕透出的人声与光影扑面而来。
“柳婉。”格罗扎忽然开口。
“嗯?”
“谢谢你,”格罗扎凝视着她,眼神真诚,“谢谢你,把我从那个笼子里拖了出来。”
柳婉的眼眶瞬间滚烫,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最终只化为一个重重的点头。
“我也是,格罗扎姐。”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格罗扎和柳婉,为我们带来——《锋芒藏絮》!”
灯光倾泻而下。
格罗扎松开柳婉的手,走向钢琴,背影优雅。
柳婉抱着吉他,站在她身边。
前奏响起,煎锅的滋滋声,豆浆机的轰鸣声,老街的叫卖声……这些属于凡尘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
台下,一些举着“锋芒”灯牌的老粉丝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紧接着,带着失真感的钢琴声,闯入了这片人间烟火。
格罗扎的歌声响起,不再锐利,而是温暖,不灼人:
“晨雾里的面包香/藏着外婆的模样/锋芒不是要张扬/而是学会温柔地成长……”
台下渐渐安静,那个举着“豆浆超好喝”牌子的男生,放下了灯牌,用手背用力抹了抹眼睛。
柳婉的和声在副歌部分加入,她的声音质朴,带着刚出炉豆浆的温度:
“柔和是心的锋芒/藏在絮语的时光/不必华丽的包装/只要真诚地歌唱……”
唱到最后一句“柔和是心的锋芒”,格罗扎忽然从钢琴前侧过身,望向柳婉。
柳婉也正看着她。
两人在万众瞩目下,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没有表演成分,干净纯粹。
曲终,全场死寂了三秒。
随即,掌声轰然炸开。
观众们疯了一样站起来,无数“温声自动人”的灯牌亮起,汇成一片橙色的暖海。
格罗扎牵起柳婉的手,深深鞠躬。
抬起头时,两人眼眶都已泛红。
晚上八点,方海莲娱乐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灯火,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张沈薇靠在真皮沙发里,晃动着杯中猩红的酒液,盯着墙上投屏的直播画面。
“薇薇姐,”特苏尔站在阴影里,声音平稳地汇报,“#格罗扎柳婉锋芒藏絮#,话题登顶,实时阅读量一亿三千万,讨论量七百万,还在暴涨。‘温柔天使’这个词条搜索量也爆了。”
“嗯。”张沈薇的嘴角勾起弧度,“市场需要一个下凡的圣人,而不是一个悬在天上的女神。看,他们多吃这一套。”
她呷了一口酒,眼神玩味。
“通知公关部,把我们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格罗扎过往锋芒伤人’的黑料,用小号和营销号放出去。不用太多,制造一点争议就行。”
特苏尔愣了一下。
“薇薇姐,现在风评一片大好,这么做……”
“你不懂。”张沈薇打断他,绿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着光,“没有过去的‘恶’,怎么衬托今日的‘善’?没有‘废墟’,哪来的‘温柔的花’?我要的,不是一场表演的成功,而是一场完美的神格塑造。”
她看着屏幕上,格罗扎和柳婉手牵着手,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模样,轻声笑了。
“恭喜你啊,格罗扎,你终于学会了怎么让别人为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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