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提着行李箱走出长途汽车站时,傍晚的风正裹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不同于清溪村傍晚的蛙鸣与荷香,这里满是汽车鸣笛、人群喧闹,还有远处高楼霓虹初亮的光晕,刺得他眼睛有些发涩——离开清溪村不过三个小时,他却已经开始想念那里的安静与温柔,想念那个站在老槐树下、眼睛泛红的女孩。
他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林田田最后发来的消息:“沈飞,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一定要告诉我。”时间是早上六点二十五分,是他刚坐上班车的时候。他指尖摩挲着屏幕,指尖还残留着清晨牵她手时的温度,软乎乎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先回学校吧。”沈飞轻声对自己说,提起行李箱往公交站走。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他停下脚步——玻璃柜里摆着包装好的槐花糕,是工厂生产的那种,包装上印着“清溪村风味”,却没有一点手工的温度。他想起林田田凌晨四点起来蒸的槐花糕,温热的、带着新鲜槐花颗粒的甜,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
公交慢慢驶入大学城,路边的梧桐树叶子被夕阳染成金色,落在车窗上,又被风吹走。沈飞靠在车窗上,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画满回忆的笔记本——这是他在班车上看了一路的东西,每一页都翻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林田田画的小画。
翻到“荷塘采莲”那一页时,他的指尖顿住了。画里的小船漂在荷叶间,他和林田田坐在船上,手里各举着一个莲蓬,大黄趴在船尾,尾巴翘得高高的。下面的小字是林田田写的:“莲蓬的甜会消失,但和你一起的时光不会。”沈飞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来,眼眶却有点发热——他突然很想给林田田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又熬夜画画。
刚拿出手机,屏幕就亮了,是林田田发来的消息:“沈飞,你到学校了吗?我刚把你拍的照片导进电脑里,后山日出那张真好看。”后面还跟着一个兔子表情,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沈飞赶紧回复:“刚到公交站,马上就到学校了。你别总对着电脑,眼睛会累的。”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也想你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林田田就回复了:“我也想你,沈飞。今天大黄一直在老槐树下等你,以为你会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
沈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想象着大黄蹲在老槐树下的样子,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尾巴垂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他回复:“等我忙完摄影展,就回去看你们,到时候给大黄带它爱吃的肉干。”
“好!”林田田很快回复,“我跟大黄说,它肯定会很开心的。你快回学校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沈飞收起手机,公交车刚好到站。他提着行李箱走进学校,熟悉的教学楼、操场、图书馆映入眼帘,却没了往日的熟悉感——大概是因为,少了那个会笑着跟他分享槐花糕、会在他镜头前害羞的女孩。
回到宿舍时,室友们都在。看到他回来,老三赶紧凑过来:“飞哥,你可算回来了!清溪村好玩吗?听说你还谈了个女朋友,快给我们讲讲!”
“别起哄,”沈飞笑着把行李箱放在角落,“清溪村确实很好,等摄影展结束,带你们去看看。”他拿出背包里的槐花糕,递给室友们:“这是田田妈妈做的,你们尝尝。”
“哇,谢谢飞嫂!”老二接过槐花糕,咬了一口,眼睛亮了,“好吃!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飞哥,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沈飞没说话,只是拿起一块槐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熟悉的甜意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和林田田清晨递给他时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突然觉得,好像林田田还在他身边,笑着问他“好吃吗”。
晚上,沈飞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在清溪村拍的照片。从田埂初遇到水库边的意外,从后山日落到荷塘采莲,从老茶馆的表白到集市上的糖画,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回忆。他把最好看的几张挑出来,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命名为“清溪村的夏天”——这是他毕业摄影展的主打作品,也是他和林田田最珍贵的回忆。
整理到凌晨一点时,沈飞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田田打来的。他赶紧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田田,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我睡不着,”林田田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刚才翻我们一起写的笔记本,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沈飞的心软得像泡在温水里,他轻声说:“是不是想我了?”
“嗯,”林田田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今天去荷塘边了,莲蓬还在,可是你不在了。大黄也跟着我,一直对着你的方向叫。”
沈飞的眼眶突然发热,他握着手机,声音有些发紧:“田田,对不起,让你难过了。我会尽快忙完摄影展,然后回去看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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