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揭穿假仙,真符护民
霜降后的第七日,山风里忽然挟来一股陌生的浊气。
起初是村口王婆婆来道观取药时随口提起:“最近来了个外乡道士,穿得花花绿绿,在晒谷场上摆摊画符哩。一张平安符要三十文,贵是贵,可人家说能保全家一年无病……”
接着是李铁匠的媳妇哭上山来:“我婆婆信了那道士,花一百文请了张‘镇宅符’,结果夜里家里碗橱无端作响,孩子吓得整夜哭……”
浊气越来越浓。到第三日午后,林晚站在观星台上,能清楚看见村口方向笼罩着一层稀薄的灰黑色气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煞气,而是人心愚昧与欺诈浊念交织成的污秽场。
她下山时特意换了身最朴素的灰布道袍,发髻只用竹簪固定。走到村口晒谷场时,那里已围了三四十人。人群中央,一个穿着绛紫绣金道袍、头戴莲花冠的中年男子正踩着禹步,手中铜铃摇得哗啦作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威灵——”他拖长音调,手中黄符在香烛上虚晃三圈,符纸边缘立刻焦黑卷曲,“看见没?真火验真符!此乃贫道祖传三百年的‘五雷镇煞符’,贴于门上,百邪不侵!”
林晚冷眼看去。那符纸粗糙发黄,是市面上最廉价的草纸;朱砂颜色暗沉发褐,显然掺了劣质颜料。更要命的是符纹——笔画虚浮杂乱,关键部位错漏百出,整张符毫无气韵流转,死气沉沉如枯叶。
可围观的村民已被唬住了。有人掏出铜钱,有人甚至解下腰带里藏的碎银。
“慢着。”
林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嘈杂。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她走到场中,与那紫袍道士相隔五步站定。
道士眯起三角眼,上下打量她:“哪家的小道姑?没见本仙师正在施法?”
“施法?”林晚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叠符箓上,“用掺了赭石的劣砂,画在受潮的草纸上,再以松香熏出焦边——这也配叫施法?”
道士脸色一变,手中铜铃摇得更急:“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本仙师的符乃三清亲授,岂容你污蔑!”他忽然指向人群外围一个蜷缩的老汉,“张老头!你来说,前日你求的止痛符,是不是当天就见效了?”
那老汉拄着拐杖,左腿裤管空荡荡的。他嗫嚅着:“是、是疼得轻了些……”
林晚走到老汉面前,蹲下身细看。老汉腿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朱砂已晕开大半。“老伯,您这腿疼,是不是午后减轻,夜里加重?”
老汉惊讶点头:“道长怎么知道?”
“因为这张符里掺了薄荷脑和冰片。”林晚指尖轻触符纸边缘,凑近细闻,“这些药草确有清凉镇痛之效,但治标不治本,药效过了反而更疼。而真正的止痛符——”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素白符纸,符纹青润如水纹,“是以真气疏导气血,从根源缓解。”
她将符纸轻轻贴在老汉腿侧。不过三息,老汉瞪大眼睛:“暖……一股暖流……往骨头缝里钻!”
紫袍道士见势不妙,突然高举手中一张金边符纸:“诸位乡亲!此乃贫道压箱底的‘驱邪神符’,今日半价!只消五十文,保家宅三年安宁!”
“且慢。”
林晚转身,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个蹲在角落的年轻人身上。那青年二十出头,却眼窝深陷,面色青灰,浑身不住打颤——这是典型的阴邪侵体之相。
“这位大哥,”她走到青年面前,“你是不是夜里总梦见溺水的场景?白日里无故发冷,肩背沉重如负冰石?”
青年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你、你怎么……”
林晚不答,只看向紫袍道士:“你说你的符能驱邪。不如当场试试,若能驱散这位大哥身上的阴祟,我便当着全村人的面,向你赔罪。”
道士额头渗出细汗。他硬着头皮接过自己画的“驱邪符”,贴在青年背上。符纸贴上瞬间,青年忽然凄厉惨叫,整个人如虾米般弓起,口中吐出白沫!
“邪祟被激怒了!”有老人惊呼。
林晚疾步上前,一把扯下那张假符。假符离体的刹那,竟自燃起来,化作一小撮散发恶臭的黑灰。她迅速取出自己的驱邪符,指尖灌注真气,符纸在她掌心泛起温润的金光。
“天地清明,邪祟退散!”
符纸贴上青年后心的瞬间,异象陡生。青年背上竟浮现出淡黑色的手印状斑痕,那些斑痕如活物般蠕动,在金光照射下发出“滋滋”轻响,随即化作青烟消散。青年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再睁眼时,眼中已恢复了清明。
“我……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他茫然四顾。
全场死寂。
然后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的钱!那骗子骗了我五百文!”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紫袍道士转身想逃,却被几个壮汉堵住去路。有人扯下他的莲花冠,露出底下半秃的头顶;有人扒开他那件华丽道袍,内里竟是打着补丁的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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