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揣着那三块五毛钱，心里却像吃了苍蝇一样膈应。那三块五毛钱捏在手里，轻飘飘的，哪比得上他那只会下蛋的活母鸡？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盘算的不是到手的钱，而是失去的“产业”。

他原先那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两只母鸡，一天至少一个蛋，孵出小鸡，小鸡长大再下蛋……这么倒腾个一两年，他许大茂就能成为四合院里的“养鸡专业户”，甚至能偷偷摸摸搞个小型“家庭养鸡场”！那将是何等光景？鸡蛋吃不完，还能偷偷拿出去换钱换票，小日子不得美上天？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就因为这该死的棒梗！他的宏图大业，他的鸡蛋帝国，全毁在一个小屁孩手里！这三块五毛钱，简直就是对他梦想的嘲讽！

从此，他在院里看见贾张氏，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冰冷又怨恨，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贾张氏也不甘示弱，三角眼剜人一样回瞪过去。两人虽不再直接争吵，但那无声的敌意，比之前骂街时更加令人窒息。

棒梗呢，经过这事，算是“一战成名”。院里调皮的孩子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盗圣”。这诨号带着几分戏谑，却也实实在在地点明了他的“丰功伟绩”。孩子们既有点怕他，又隐隐有点“佩服”他敢干这么大一票。棒梗自己呢，一开始有点害怕和羞愧，但听着这外号，加上奶奶背后依旧的偏袒，那点羞耻心慢慢就淡了，反而生出点畸形的“自豪感”来。

更明显的变化是四合院的风气。经过“盗圣”事件，家家户户的安全感骤降。以前白天出门，很多人家也就是虚掩着门，或者顶多把门带上，觉得都是老街旧邻，不至于。现在可好，几乎是一步一关门！只要家里没人，必定是门闩插得死死的，条件好点的人家，甚至像易大妈那样，赶紧去买了把黄澄澄的铜锁，出门前“咔哒”一声锁得严严实实，心里才踏实。

这股风潮之下，唯独易中海家显得有点“另类”。易家是院里公认的家底最厚实的，可易中海就有那么点深藏不露的本事。他家的东西，仿佛都长了脚会自己找地方藏似的。粮食、票证、甚至那点积蓄，他都能收拾得妥妥帖帖，放在谁也想不到的犄角旮旯。他有时甚至半开玩笑地对一大妈说：“就咱家这藏东西的地方，你就算开着门让棒梗那小子进来翻，他都不一定能摸着门道！”

话虽这么说，易大妈可不敢冒这个险。她还是跟着大流，去买了一把结实的老铜锁，每天出门，必定反复确认门是否锁好。信任一旦打破，重建可就难了。

这事情闹得太大，根本瞒不住，很快就在轧钢厂里传开了。工人们茶余饭后，少不了议论几句。

“听说了吗？就钳工车间易师傅他们院儿，老贾家那孙子，把许大茂家的下蛋鸡给偷了做了叫花鸡！”

“嚯！胆子不小啊！多大孩子？”

“可不小了吧？听说都上小学了！关键被抓了还不认，愣往食堂傻柱身上赖！”

“啧啧啧……这孩子，骨子里就是坏的！没救了！”

“爹死得早，奶奶惯着，妈也管不了，可不就学坏了嘛！”

“以后可得让自家孩子离他远点……”

这样的议论声中，棒梗在厂区家属院里，也算是个“小名人”了，只不过这名声，是带着鄙夷和嫌弃的。“骨子里就是坏的”、“搞不好了”这样的标签，仿佛已经牢牢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而这名声，无疑又会像枷锁一样，反过来影响着他未来的路。

周末，何雨水从学校回来，一进家门就觉出她哥何雨柱脸色不太对，不像往常那样乐呵呵地张罗好吃的。屋里气氛有点闷。

吃饭的时候，何雨柱扒拉了几口饭，到底没憋住，把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偷鸡事件，一五一十地跟何雨水说了。从棒梗怎么偷鸡，怎么赖到他头上，许大茂怎么不依不饶，贾张氏怎么撒泼打滚，到最后警察来了，证据确凿，贾家赔钱道歉……整个过程，说得详详细细。

说完，他放下筷子，看着何雨水，语气是少有的严肃：“雨水，哥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去生气或者瞧不起谁。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贾家那老婆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棒梗那小子，让他奶奶惯得也越来越没样了。以后啊，你离他们家人远点，尽量少接触，听见没？”

何雨水听得目瞪口呆。她印象里的秦淮茹，总是温温柔柔、干活利索，还会悄悄塞给她点零食；棒梗虽然皮了点，也就是个普通男孩子。她完全没想到，背后竟然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把她哥给牵扯进去。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对秦淮茹。她一直觉得秦姐不容易，对她也不错。可一想到她儿子偷东西还赖在自己哥哥头上，她们家大人还那样胡搅蛮缠，心里那点亲近感就凉了大半。

她哥的话有道理。她用力点点头：“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离他们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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