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谭家热闹一通,王元卿才回到家。
大约是白天睡太多的缘故,他洗漱完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下床翻起话本子。
“真是奇怪,这本书我竟然还没有看完?”他翻到做标记的地方,正是书生纠缠貌美小狐狸那页,于是躺回床上,借着灯光看起来。
可惜之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书,现在却觉得没什么滋味,他勉强看了几页就没了耐心,又下床在屋子里乱转起来。
房里守夜的小厮已经被他打发走了,他余光瞥见墙角处长势喜人的桃树苗,心里难免想起外头那颗刚移入花圃,就遇到下雪的倒霉蛋。
“都怪那李随风,为什么要给我颗死活不肯发芽的种子!”
害得他现在牵肠挂肚的。
王元卿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将种子重新挖出来,又害怕自己来回折腾,真把种子给折腾死了。
虽然现在这颗种子还有没有活性也要打上个问号就是了。
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原本躺下前已经消停的飞雪又开始落起来,粗略一看,已经在地上积累了半指深的厚度。
寒气从打开的窗户直往里灌,王元卿打了个冷战,赶紧关上窗缩回被窝里,闭上眼继续会周公。
此时夜已深沉,整座杭州城一片寂静,只有更夫敲着梆子的打更声不时响起。
一道纤长高挑的身影顶着鹅毛大雪,从城郊朝着城里走来。
略微有些虚幻的身影穿过城门,踩过州府衙门后街的碎红纸,朝着王氏族人聚居的大街而去。
走到王家大门前,李随风站在石阶下,仰起头看着王家的门楣,驻足片刻后抬脚穿墙而入。
他已经流浪了太久,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随风飘零的日子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
虽然最初的时候,只是意识到自己爱王元卿这个事实,都会让李随风惶恐不安。
因为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自己只是本体分化出的三尸之一,头顶随时悬挂着屠刀。
斩三尸,最后要斩的就是他这个自我尸。
不愿认命是真,动情也是真。爱意压过前者,他选择遵从内心的选择。
若是叫他狠心斩断对王元卿的情丝,专心修行,那是万万不可能。
既如此,坦然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又如何?
可他绝不能接受自己刚和王元卿心意相通,就被迫分离。
幸好,最后赢的是他。
走进王元卿的院子,李随风脚步在花圃边停顿,土里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气息波动。
是那颗蟠桃种子,因为灵气不足,它一直难以维持活性,又被人从灵土里挖出来,埋到凡土里,生机已经快要断绝。
李随风记得王元卿对能照顾这颗种子发芽十分热情,总觉得在自己坚持不懈的浇水培土下,这颗种子一定会发芽,茁壮成长出一棵桃树。
他不知道这颗种子要发芽,需要的灵气不亚于一个普通仙人全身的仙气。
西王母的九千年蟠桃,食之可长生。
一滴指尖血从李随风指间弹出,滴落到蟠桃种的上方,在李随风离开后,有枝条迅速破土而出,顷刻间便已经枝繁叶茂。
李随风进入王元卿的房里,走到床边掀开帷幔,靠在床头注视了许久了王元卿恬静的睡颜,最终也没有将他唤醒。
“明天醒来后,就会是崭新的一天。”
他俯身在王元卿眉心落下轻吻:“好梦。”声音几不可闻。
接着起身放下帷幔,回到王家给他准备的专属客房。
因为融合本体,境界不断提升,他周身的气息抑制不住的外散,导致人间节气被扰乱,他需得尽快打坐把境界稳固下来。
第二天王元卿醒来,就听房里的丫鬟小厮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你们聊什么这么兴奋呢?”他好奇地出声询问。
阿福将熏笼上的衣服拿过来给王元卿换上,激动道:“少爷,外头那颗种子发芽啦!”
王元卿有些惊讶,这么冷了的天发芽?他穿好衣裳鞋子走到外头,发现阿福还是说保守了,这哪里是发芽,分明是长成大树了。
王元卿站在树冠下,仰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翠绿的叶片,心想这还能用科学解释吗?
他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阿福:“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半夜从外头挖了棵桃树回来种上,逗少爷我开心?”
阿福正站在旁边瞧得稀奇,听到少爷怀疑他,赶忙大呼冤枉,虽然他之前有过前科,但也仅限于换颗种子这种小事啊。
“少爷,这么大一棵树,小的就算挖坑也要挖半夜,哪里瞒得了您啊。”他指着脚下的地面道,“况且您看,树身周围完全没有翻土的痕迹,这树就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嘛。”
王元卿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奇异地围着这棵桃树打量好几圈,才转身回屋。
期间他老爹老娘和王婉听说了这事,也溜达过来瞧热闹,啧啧称奇。
一家人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王元卿刚要把这事列为他人生十大未解之谜,李随风就悠哉地进了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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