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天色微熹，杂役谷的空地上，十几名新晋杂役弟子已然聚齐，个个面带惴惴。黄执事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手里拿着一卷名册，开始分配劳役。

“……李狗儿，兽栏，负责照料低阶‘绒耳兔’。”

“……张铁，矿洞三区，协助搬运‘青冈石’原矿。”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分配的活计无一不是枯燥、繁重且几乎毫无修行助益的苦力活。

“王强，”黄执事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丹霞峰，‘废丹处理房’。”

废丹处理房？

几名知晓内情的老杂役弟子闻言，脸上露出同情甚至幸灾乐祸的神色。连那怯生生的李狗儿都担忧地看了王强一眼。

王强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动。废丹，乃是炼丹失败或品质低劣、蕴含杂质甚至丹毒、无法服用的丹药。处理废丹，通常意味着要将这些丹药研磨、分解、归类，或是投入特定的化丹池中消解，过程枯燥，且长期接触丹毒，对修为有害无益，是杂役峰中最不受待见的活计之一。

这分配，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王强想到了赵家，也想到了自己那引人注目的“混沌灵根”。

“弟子领命。”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恭敬应下。

黄执事挥挥手：“各自去执役处领取身份令牌和杂物，然后便去上工吧。”

王强领到了一块粗糙的木制身份令牌，一套灰色的杂役服，以及这个月的基础配给——三颗劣质“辟谷丹”和一块下品灵石。资源之匮乏，可见一斑。

他没有耽搁，根据指示，乘坐宗内提供给杂役弟子使用的、速度缓慢的“纸鹤符”，来到了位于外门边缘区域的丹霞峰。

丹霞峰并非主峰，但山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可见分布着不少药园和炼丹房。废丹处理房位于山峰背阴处的一个偏僻山谷，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青石大殿，殿门敞开，里面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混合了药味、焦糊味和某种腐败气息的古怪味道。

踏入殿内，只见空间颇为宽敞，但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箩筐和木桶，里面装满了颜色各异、形态不一的废丹，有的焦黑如炭，有的色泽斑驳，有的甚至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几名穿着灰色杂役服、面色麻木的弟子正坐在小凳上，机械地将废丹分类，或是用特制的石臼将其捣碎。

一名负责此处的老杂役，姓孙，头发花白，修为仅有练气二层，见到王强这个新人，只是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角落一堆小山似的焦黑色废丹：“那是新送来的‘烈火丹’废丹，杂质太多，丹毒猛烈。你的活，就是把它们全部捣碎，装入那边的黑铁桶里。记住，别用手直接碰，用特制的玉杵和玉臼。每日需完成十桶。”

交代完毕，孙老头便不再理会，自顾自闭目养神去了。

王强看着那堆散发着灼热余温和刺鼻气味的废丹，没有抱怨。他默默地领取了玉杵和玉臼，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工作。

“咚……咚……咚……”

沉闷的捣药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这活计确实枯燥且消耗体力，玉杵颇为沉重，捣碎坚硬的废丹需要不小的力气。空气中弥漫的丹毒虽被大殿内微弱的阵法过滤了大半，但长期吸入，依旧让人感到些许头晕目眩。

然而，王强的心却渐渐活络起来。

废丹……也是丹！它们只是炼制失败，或是火候不对，或是杂质未除，但其本身，依旧是由各种灵草、矿石精华凝聚而成，蕴含着灵气，只是变得狂暴、混乱、无法被人体直接吸收。

但玄珠的“复制”能力，复制的是物品的“存在状态”。那么，它能否……复制这些废丹？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他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将一颗约龙眼大小、通体焦黑、表面有龟裂纹路的“烈火丹”废丹，用意念收入了丹田空间之中。

空间内，那颗废丹静静悬浮。王强集中精神，锁定它，发出了“复刻”的指令。

丹田内的玄珠气流微微消耗了一丝——远比复制下品灵石要少！下一刻，另一颗一模一样的、焦黑龟裂的烈火丹废丹，凭空出现在空间里！

成功了！真的可以复制！

王强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他强压下激动，开始仔细感知这两颗废丹。无论是外观、重量、气息，甚至内部那狂暴混乱的灵力结构，都完全一致！

这意味着，他拥有了近乎无限的“废丹”来源！虽然这些废丹不能直接服用，但它们依旧是“材料”！

“墨老前辈，这些废丹，除了处理掉，可还有别的用途？”他立刻在心中请教见多识广的墨渊。

墨渊沉吟片刻，道：“废丹……通常被视为无用之物，甚至是有害之物。但上古之时，有偏门传承，曾研究以废丹布阵，借助其混乱爆裂的灵力特性，形成某些特殊的‘毒阵’或‘困阵’。亦有炼器师，尝试将某些属性特殊的废丹熔炼入法器，赋予其自爆或污损他人法宝的诡异能力。不过，皆非正道，且风险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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