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清水,瞬间污染了全场!
那些本在观望的旁支子弟,如贾芹、贾璜等人,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们看向贾政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对啊,宁府倒了,好处还不是都进了荣府的口袋?跟我们这些旁支,又有什么关系?
贾政被这恶毒的诛心之言,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他指着贾蔷,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你不是为了吞并家产,谁信?你说你是为了家族好,谁又看得到?
“你……你……你血口喷人!”
他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王熙凤在席间,气得银牙暗咬,手中的锦帕几乎要被她绞碎。
她有一万句刻薄话可以把贾蔷骂得狗血淋头,但这种场合,她一个女眷,一个晚辈媳妇,根本没有开口的资格!
贾母更是气得手脚冰凉,眼前发黑。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操办的拨乱反正大会,竟会演变成一场对荣国府的公开审判!
贾蔷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全场彻底失控,反对之声四起,质疑之声不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荣国府的声誉即将被拖入泥潭的时刻。
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的萧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愤怒,只有如同深渊般的、冰冷的平静,和一丝……看小丑表演般的,不屑。
他猛地站起身,一股无形的、铁血般的气势,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肃静!”
一声断喝!
这一声,他暗中用上了新练的几分内力,声音并不算高,却如平地惊雷,清晰地贯入每个人耳中!嗡的一声,整个花厅的梁柱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所有嘈杂、议论、窃窃私语,瞬间消失!
全场鸦雀无声,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贾蔷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人当胸擂了一拳,脸色煞白。
萧峰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贾蔷,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
“吞并宁府?”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从座位上走出,走向大厅中央。他的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坎上,沉重而有力。
“贾蔷,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如今的宁国府了!”
他停在贾蔷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贾蔷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一个被酒色掏空、被奴才架空、连主子都自身难保的空壳子!”
“一个需要我荣国府出人、出钱、出力,才能勉强办个体面丧事的烂摊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人心!
“你倒是告诉我,这样的宁府,有什么值得我荣国府吞并的?是那还不清的烂账,还是那败坏门楣的丑事?!”
贾蔷被他逼人的气势和字字诛心的话语,逼得脸色由白转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萧峰不再看他,而是转身,面对全场族人。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卷由周通连夜整理好的文书,高高举起!
“你们以为,今日废黜贾珍,只是因为家宅不宁吗?!”
他展开文书,声音洪亮如钟,气势逼人!
“我告诉你们,贾珍,罪状无数!”
“强占族人贾蕙良田三十亩,逼其妻女为奴,致其家破人亡!此乃不恤宗亲!人证物证,皆在顺天府备案!”
“京郊万年县,他为夺一古画,纵奴行凶,打伤平民三人,草菅人命!此事,京兆尹衙门有卷宗可查!”
“天香楼聚众赌博,秽乱不堪,府中上下,人尽皆知!此乃治家不严,败坏门风!此事,在座各位,有谁不知?!”
他每说一条罪状,便将手中的文书向前一挥,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一声声质问,那一件件劣迹,压得全场鸦雀无声,喘不过气来。
宁府一脉的人,个个脸色惨白,低下了头。
而之前附和的贾代儒,更是老脸通红,嘴唇哆嗦着,想为“礼法”辩护,却发现贾珍的行为,早已超出了“礼法”的范畴,进入了“国法”的刑罚之列!
在全场被他气势完全压制后,萧峰话锋一转,将手中的文书收起,目光扫过那些或惊恐、或迷茫、或投机的旁支族人,声音变得沉稳而富有感染力。
“今日废黜贾珍,并非要违背祖宗之制,恰恰相反,正是为了延续我贾家血脉,重振祖宗荣光!”
“诸位叔伯兄弟请想,贾珍之祸,根源何在?在于族长之权,毫无制衡,一人之私,便可凌驾于阖族之上!今日是贾珍,明日若换了旁人,焉知不会重蹈覆覆辙?!”
这番话,瞬间将格局从对贾珍个人的审判,拔高到了对整个家族制度的反思!
随即,他抛出了那个足以改变贾府未来的、颠覆性的构想!
“因此,为免此等悲剧重演,我提议,自今日起,我贾氏一族,成立‘宗族议事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