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里小樱满身咒印的模样还在视网膜上灼烧,远坂时臣的指尖却已恢复魔术师特有的稳定。他望着吴建豪,宝石般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情绪——既有幻境冲击的余波,更有对“意外变量”的警惕:“你杀掉了间桐脏砚?为什么?”
“时臣!你混蛋!”间桐雁夜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他拖着被刻印虫啃噬得步履蹒跚的左腿扑上前,残缺的左手死死揪住时臣的衣领,唾液混着黑血溅在对方洁白的衬衫上,“幻术里你亲眼看见小樱的遭遇,居然还问这种鬼话!”
无形的魔力屏障在两人之间炸开,将雁夜轻轻推回原地。吴建豪站起身,指尖夹着从间桐家搜出的古籍,书页上的虫蚀痕迹触目惊心:“别急着动怒,让他自己判断更有意思。”他的叙述不带半分情绪,从闯入间桐家地下虫室,到脏砚以小樱为“容器”的阴谋,再到最终对决的始末,像在复述一份冰冷的报告。
雁夜在旁颤抖着补充,每说到“刻印虫钻进小樱皮肤”“孩子眼神空洞得像木偶”,他残缺的手指就会在掌心掐出鲜血。吴建豪适时将泛黄的笔记拍在矮桌上,那是脏砚记录小樱改造过程的手稿,字迹扭曲如虫爬。远坂时臣的目光扫过“魔力炉鼎”“灵魂容器”等字眼,喉结动了动,却始终没抬头看一眼缩在葵身后的小樱。
“......间桐樱并不是我的女儿。”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客厅,时臣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视线刻意避开小樱亮着期待的眼睛。雁夜如遭雷击,猛地抄起矮凳就要砸过去,却被吴建豪用魔力定在半空,只能徒劳地嘶吼:“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她流着你的血啊!”
“雁夜,你还是这么天真。”时臣终于抬眼,目光掠过雁夜狰狞的半张脸——那是和他一样被间桐家毁掉的模样,语气里添了几分疲惫,“魔术界的规矩不是儿戏,小樱过继给间桐家的文书早已生效。承认她是远坂家的人,只会让她成为御三家纷争的靶子。”
他蹲下身,指尖在小樱的发顶悬了悬,终究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小樱是来做客的吧?叔叔家的点心随便吃,想住多久都可以......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不能任性哦。”
“时臣——!”雁夜的怒吼里带着哭腔,像濒死的野兽在哀嚎。远坂葵见状急忙上前,将小樱拉进怀里,同时用身体挡住怒不可遏的雁夜,声音带着哀求:“先吃饭吧,菜要凉了。”她的裙摆扫过地板,带起的风都透着慌乱。
“也好。”时臣顺势起身,对着吴建豪做了个“请”的手势,“多谢你照看我的女儿,这顿饭算我的赔罪。”他刻意加重“我的女儿”四个字,目光却在触及小樱时飞快地移开——那是魔术师的伪装,也是父亲的懦弱。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时臣端着主人的姿态频频举杯,酒杯却始终没沾过唇,昂贵的清酒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雁夜把筷子戳进米饭里,黑血顺着嘴角流下都浑然不觉;葵夹菜的手悬在半空,看小樱小口扒饭的模样,眼眶红了又红;只有吴建豪捏着酒杯吐槽:“远坂家的酒比言峰绮礼的笑还难咽。”
夜色渐深,凛拉着打盹的小樱回房,葵以收拾为由告退,客厅里只剩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时臣望着窗外的星斗,语气里终于卸去几分伪装。
“你心里的算盘响得快掀翻屋顶,还有空担心我?”吴建豪起身时故意撞了下桌角,酒杯晃出的酒洒在时臣的裤脚,“不过还是谢了,让我喝到这么难喝的酒。”
“招待不周。”时臣对着他的背影深深鞠躬,鎏金袖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直到吴建豪的脚步声消失,他才直起身,指尖抚过被酒浸湿的布料——那处的温度,竟比掌心还烫。
吴建豪刚回房,就被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气息缠上。间桐雁夜坐在床沿,残缺的左手抓着床柱,指节泛白:“他根本不配当父亲!不如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带着小樱远走高飞!”
“你杀得了他,护得住小樱吗?”吴建豪盘腿坐下,魔力凝成的光点在指尖跳跃,“你的私心比小樱的安危还重——你恨时臣,恨他娶了葵,恨他把小樱推入火坑,却没看清他的话。”
“我没有!”雁夜猛地站起,左腿拖曳着在地板上划出浅痕。
“先把嘴闭上听我说。”吴建豪的声音冷了下来,“魔术界的规矩比血脉还重,小樱过继的文书一签,就永远是间桐家的人。时臣说‘不是他女儿’,是不想让远坂家的敌人盯上她;说‘欢迎做客’,是在给她留退路。你连这点都看不懂,还谈什么保护小樱?”
雁夜僵在原地,残缺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吴建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坂家能提供魔术界的庇护,你能给她普通人的温暖——你们俩缺一不可。要是你还抱着杀时臣的心思,我第一个不放心把小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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