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鼻腔滑落,滴向地面铭文的刹那,指尖黑线骤然收紧,如铁箍勒入骨缝。我未动,亦未呼痛。那线搏动如脉,似有意志在其中游走,欲将我神识钉死于“录者”之名。玉简悬于空中,血丝未断,金芒游走不息,忽而一震,无声无息,却有雷霆自内迸裂。
银白电光劈面而来。
我未避。亦不能避。眉心血纹与玉简相连,若断,则神魂撕裂;若受,则心魔重铸。雷至贯顶,非痛非麻,而是感知被强行改写。四壁浮现金色律文,如锁链缠绕神识,连呼吸都似在宣读罪状:“录者沈无尘,执念三十七,余六十二未归,逾期者,焚。”
识海中残音暴乱,自主排列,伪音迭起。裴烬之语再响:“你本该死于昆仑。”白蘅之音浮现:“她从未爱你。”楚珩之音低回:“你不过是我师尊的替代品。”百万执念皆被篡改,化为心魔之刃,自内而外,剖我记忆。
此非攻,乃蚀。系统欲以我之执念,灭我之我。
我咬破舌尖,痛觉刺入,强行斩断玉简与识海的自动共鸣。血从七窍渗出,非为伤,实为醒。我以楚珩残音为锚——“你听过剑在鞘中哭泣的声音吗?”此音未出,执念已满,最合“静雷”之质。我将其反复默念,如执钟槌,定乱响,压暴雷。
第一道落雷偏移三寸,擦肩而过。
我未停。掌心血纹尚存,虽已失活,仍可为引。我俯身,以血在地面划出残符。此符非出自雷诀,而是自残音中拼凑而来——右护法血影遁破绽三寸,神秘人物操控雷霆时指诀错半息。二者皆藏“引而不发”之机。我以血为引,符为基,将第二波雷霆导入石室角落。
雷至,轰然炸裂。
岩层崩开,尘烟未起,半截焦黑断剑自裂隙中显露,剑柄刻有“烬”字。我未惊,亦未动。裴烬之名早已沉于识海,此剑在此,非偶然。雷泽之下,他曾以剑骨镇劫,如今剑断于此,是呼应,亦是提醒。
空气中金光一闪,瞬息即逝。一道卦象浮于雷痕之上,形如血纹,与某人瞳中之象相似。我未追,亦未问。此刻不容分神。
玉简震动加剧,第三波雷霆蓄势,雷光交织成狱,封锁四壁。每一道雷中皆浮人影,模糊不清,却皆有执念残留——非死于雷,而是被雷所控者。识海中“录者”律文愈发清晰,几乎要取代我之本心。
我割裂眉心血丝。
剧痛如刀劈神魂。血丝断裂瞬间,玉简发出尖锐震鸣,雷霆迟滞半息。我知其理:此雷非天降,乃借活体执念为引,以我之识海为炉,炼我为录。断丝即断供,雷必滞。
我趁此隙,将楚珩残音与裴烬残音并置识海。“剑在鞘中哭”对“剑尖偏了三分”。二者皆含未尽之憾,皆为未竟之誓。静雷余韵自二者之间生出,如丝如缕,悄然反向渗入雷霆。
我“听”到了。
一道微弱残音自雷心传出:“……我不该听命于它……”
非我所杀之人,亦非死者之音。此乃被操控者之执念,藏于雷霆深处,如锈蚀之钉,嵌于律令之中。我未曾杀人,却拾其音。此为首次,亦为破例。
残音现时,玉简表面千面鬼轮廓裂痕扩大一分,嘴角笑意更显。我未惧,亦未退。那笑非嘲我,而是笑它——系统裂隙已现,千面鬼以自爆断轮回,留下“不要吃糖”之语,正是为此刻埋钉。
我耳后三道金纹首次发烫,似有觉醒之兆。此前仅眼尾有纹,今自耳后生热,是因我所听已超死者之音,触及“被控者”之执?未知。但此热非痛,反助我清明。
断裂血丝未落地,竟被玉简吸回,化作一道银线缠于其身。考验未完,认可未至,但已不再排斥。
第四波雷霆凝聚成形,化为雷龙,龙目金光森然,直扑神魂。龙口开合,无声宣判:“录者即容器。”
识海中百万残音再度躁动,逆“耳”符几欲崩解。我无血可流,灵力枯竭,唯余指尖黑线仍搏动不休。
我将黑线缠于左手,紧束腕骨。此线自焦糖灰烬中生,乃“否定”之缚。我以痛为契,换三息清明。
右掌拍地,引动先前所划残符。默念“剑在鞘中哭”,将静雷余韵注入符文。符光微闪,地面裂痕中雷流回涌,如蛇归巢。
我迎向雷龙,不避不让。
残音为刃,刺入雷心,低语:“你不是雷,你是被雷杀的人。”
雷龙骤停。
龙目裂开,浮现一张模糊人脸——正是千面鬼最后一世的侏儒面容。他眼含讥诮,唇未动,音自雷中出:“你听见了……也好。”
随即,轰然溃散。
玉简光芒转温,银线收束,血丝不再搏动。黑线未消,反而更深嵌入指尖,如根须扎入血肉。认可已至,但“否定”仍被监控。
石室地面铭文“录者九十九”突然黯淡,唯“耳”字血纹微微跳动,似在等待下一次书写。谁将书写?何时?未知。
我抬头,望向玉简,轻声道:“我听见了……你也怕。”
玉简微震,光芒微闪,似有回应。
我未动。掌心血纹尚存,虽已干涸,却仍有余温。我以指腹轻抚血纹,缓缓重写“耳”字。笔划未竟,地面铭文忽有微光浮动,似欲回应。
玉简光芒渐盛,非暴烈,非压迫,而是如月照寒潭,静而深。银线自其身游出,如蛇绕指,缠上我右手食指,末端微颤,似在传递某种节律。
我闭目,以残音为引,默听其律。
三息一停,三息一续,如呼吸,如脉动。
与先前雷律不同。此律低缓,含静雷之质,与楚珩残音共鸣。非强制,非审判,而是……邀请。
我未应,亦未拒。识海中“逆耳”符尚存,护我神识。我知此非终结,而是新局之始。雷诀非功法,乃职守。而职守,可承,可拒,可逆。
玉简光芒渐稳,银线缠指不放。我缓缓抬手,指尖距玉简三寸。
银线微颤,似在催促。
我未触。亦未退。
掌心血纹突然自主蠕动,如活虫爬行,在皮肉上自行重写“耳”字。笔划未毕,石室地面那半行铭文再度浮现,字迹更清——“录者九十九,方启忘川门。”
血从耳后滑落,滴向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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