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雨,醒醒。”一个磁性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柔声唤道。
安棣言?他不是去王城宫中了吗?
睁开眼睛,安棣言那张清俊完美的脸距离她不到一尺,此时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看似平静别无异样表情,但她所熟悉的原本深邃锐利的眼中隐隐地浮动着阴郁的雾霭。
“在做噩梦?”他的手落在她汗湿的额头。
“嗯。”她想起梦中的情景,正体现了现实中她迷恋他可又对他心存抵触的心境。“棣言……”
她开口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回奎北,却发现喉咙上真的戴上了什么东西,手抬起来抚在脖子上,那花纹、那触感……正是那只曾经禁锢了她整整一个月的金色项圈。
“你说过……我不喜欢,以后不戴这个项圈……”她睁大一双澄澈的黑眸,似不敢相信他的食言,责问道:“为什么?”
“只是一段时间,不会很久。”他拭去她额头上的细汗,“起来,少雨,换上这几件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顺着他的视线,侧过脸去,发现枕边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件衣裙,伸手展开,竟然是地球上流行的款式。
她尽管不满他又一次以他的强势压制她,但知道在他心情糟透时违背他的意愿是自讨苦吃,何况她并不反感去见紫艾王后,她也想见到来自故土的人,用乡音说说话,让自己对外婆的思念倾注在另一个长辈身上。
没有再和他针锋相对,却也不想表现得很乖顺,垂下长长的眼睫,让被他圈紧的身体变得僵硬。
他收回视线,知道她只是想维持那一点点可笑的尊严,其实已经屈服,不再进一步去撕开她伤痕累累的内心,平静淡然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紫艾栖夜城王宫。
少雨外罩着一件白色的戴帽斗篷走在气势宏伟、精美到令人咋舌的长廊中。
比起用了大量夺目金色的兰德宫室,紫艾的宫廷装饰在奢华中不失高雅别致,巧夺天工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用特种工艺镶嵌的缤纷图案,特别是光亮照人的地面上用各种玉石、水晶拼成,在晨光微露的凌晨五点,弥散着让人心静神怡的柔光。
袅袅娜娜、身着飘逸长裙的宫女,在安棣言经过时,让到一边,屈膝行礼。在少雨看来一个个丰姿冶丽、千娇百媚,但安棣言早已熟视无睹,用他那优雅的冷漠拂过那一个个窈窕诱人的贵族女子,最多偶尔微微颔首。
在女人们直起身时,目光都齐齐地落向跟在安棣言身后的少雨,打量她的眼神倒不像兰德宫中的侍女们带着几分不善,或许是因为紫艾的王后是黑眸黑发,所以这些宫中女子对身份不明的少雨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好奇和羡慕。
走进华美的宫室,穿过一道道精致的门,直到前方迎来一个盘梳起长发的中年贵妇,向安棣言屈膝行礼:
“殿下--”
安棣言略一颔首,问道:
“若璃夫人,我母后好点了吗?”
“来锡尼医官给王后陛下注射了针剂,王后陛下此时很清醒,刚向神王陛下问起了殿下您。”
少雨听息蒂介绍过紫艾宫中的职位,知道这位若璃夫人应该是王后身旁的女官,面容端庄温和,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忧愁不安,看来王后的病情并没有多少起色。
“我这就去见母后。”
安棣言向室内的侍女做了个手势,有侍女过来帮少雨脱下外罩的斗篷,露出里面所穿的地球款式的短裙、薄毛衣。
若璃夫人意外地一扬眉,安棣言知道所有宫中的人见到少雨肯定会很意外,也不说什么,拉起女孩的手走进寝宫内室。
一条白底印有繁花的连衣裙,一件浅紫色的薄毛衣,还有一条白色长纱巾。
梳洗后,少雨闷闷不乐地换上安棣言带来的衣裙,凝视妆台上自己的影像。一头黑亮的长发、一身极平常的地球裙衫,纯净得就像刚出校门的学生,但那双漆黑的水眸中却已带上成熟女子糅合着妩媚的幽怨,心中没来由地卷起酸涩的伤感,只觉自己这二十一年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地球上的往昔是一场梦。
妆台一旁的镜子中映出安棣言的脸,她发现他以一种很奇特的神情注视着自己的立体影像,就像……对亲人自然流露的温情爱意,但只是一瞬间,阴云已覆盖眸中的星光,他很快收回视线,拿起长纱巾,说道:
“少雨,可以了吗?”
“去哪里?”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他。
他将纱巾围在她的脖子上,斜斜地打了个花结,正好遮住她颈上的项圈,沉缓地说道:
“去王城宫中。”--
少雨怎么也没想到安棣言竟然要带她去见紫艾王后,听他说他母后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体虚易寒,御医官查不出病因,只是怀疑是多年前的旧疾发作。安阗神王也和他一样精通药理,替他母后配制了几帖药剂服下,病情好转,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大碍,昨晚他父王特意在宫里举行一个小型演奏会,母后准备和他父王表演一曲空弦琴和长笛的合奏“Pachelbel的卡农”,却哪知道刚拿起空弦琴,一口鲜血喷在琴面,昏倒在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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