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之下,只能叹一声——天壤之别。
秦梓柏神游时,黄芪已经绕过浮雕松柏常健纹饰的影壁,进了山庄前庭。
前庭布局十分考究,按风水局“潜龙勿用”所布,两旁栽有柏树,中央有喷泉,泉深九尺卧龙,正殿有乌木梅花纹牌匾,精雕四字——上善若水,笔力遒劲。
右则有高宗印鉴。
想来是高宗亲书。
左旁有一副对联,乃先帝请陈默所作,为纪念高宗而为。
千古帝皇新风彪炳日月……
繁体草书……
黄芪看得很累,有种老眼昏花的昏沉。
她虽然想学周易和梅花易数,可是天赋有限,又无拜师学习,所以连边都沾不上,写书时只会来几句表面的文字应付过去,但人在此境时,她分明感受到天家之威,四海来朝。
好半晌后,黄芪才缓过神来,蓦然想起自己现时的身份,轻声道:“免礼。”
洪姑姑接着高声道“免礼”,众人谢恩,而后各安其事。
黄芪虽然精神不济,但对太后安排秦梓柏接近她一事,十分警惕,就如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没安好心眼。所以她没打算在膳堂用膳,先避开他,等她退烧再说,应该也就今晚的事。
扶风身体也没好透,黄芪叫上她一同到后殿去。
恭谨又整洁的老宫女华瑾在前面引路。
高宗和其它长辈住过的宫殿,都会封起来。今次给黄芪安排的宫殿名泽兰,扶风与她同住,在左边的降香院。
随着黄芪深入的步伐,碧水山庄雅致幽深的园林面貌也一一呈现于眼前,好比置身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
长这么大头回离开皇城的扶风,不禁连连惊叹,特别是越过分隔前、后殿的垂花门后,坐落在左边的桃林——繁花如满天星辰带笑,盈盈花枝夺人心魄。
扶风被美景所吸引,驻足不前,摇摇黄芪手臂,“嫂嫂,您看,好美,那些花好像会笑一样,真好看。”不知母妃是否来过此地,如果能接回母妃,再次到此游玩,她……
扶风湿了眼眶。
黄芪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嫂嫂……这称呼叫得她心头如七月流火滚烫,真是愧不敢当。
因扶风的注意力在桃林上面,也没注意到黄芪失神。
黄芪实在没什么力气,努力提气简单说要点:“有风,清风。”
扶风回眸望着黄芪,充满童趣的黑眸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她,恍然大悟道:“是呢,风暖桃花笑。”
安静的生命因为有了和风的眷顾,显得分外明媚。
黄芪靠在小冬肩头,“你过会让老宫人去采些桃花,给殿下做糕点和沐浴。”
扶风忙道:“嫂……”她有点胆怯,但看到黄芪淡弱却沉静的目光并无不悦之色,又鼓起勇气道:“嫂嫂,让花儿好生在枝花迎风招展吧,它们的生命也不长,该好好留在枝头。”
黄芪嘴角微翘,“不折损枝干与根脉,来年花又开,却不是这一茬,但眼前被你欣赏的繁花,进了你的肚子也算与你融为一体,留在你的生命里了。”
扶风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是么,枝头为绝色,零落却成泥,与她相依偎,算得两安生。
扶风抬头望向已经走远的黄芪的背影,心里暖意融融,就算她是假的,统统是骗人的,扶风也心甘情愿。
“文珂,母妃临去皇陵前与本宫留书一封,本宫一直未拆,待回宫后拆了吧。”扶风相信,那是朱太妃的后着,只要拆阅,必定有良策。
文珂搀着扶风的双手,不觉加重力度,却不曾弄痛扶风,“主子,您看护卫严密,我大概走不了,不如留下侍候你好了。”
扶风不悦,挣脱她的双手,独自大步追上黄芪。
洪姑姑连忙扶着她,“殿下慢些,仔细脚下,保重凤体。”
行宫虽不能与皇城相比,可各个宫殿也十分细致讲究。
泽兰宫以橘色为主调,内衬山水名画,花卉屏风,简单却不失皇家气派,给黄芪最大的感受是——舒服。
“真是名家之手,简简单单却不同凡响。”黄芪赞美。
华瑾心生欢喜,道:“娘娘、殿下,两位是要在泽兰宫里用膳吗?”
黄芪只是点点头。
洪姑姑执着华瑾的手,一只上好的碧玉镯子塞了过去,笑道:“多得你们在此照料,山庄可谓历久弥新。”
华瑾接过,欢喜地谢恩,直接套在手上。她双手保养尚算得宜,五十岁的年纪除了鱼尾纹和法令纹较重外,皮肤尚可。
“老奴谢谢娘娘赏赐,看老奴戴上去可美了。”
她眼中蕴着光,对皇族仰慕而尊崇的光。
黄芪没由来心头一跳,伸出右手握了握华瑾的手,她并不知道这个老宫女的过去与未来,陌生却熟悉,笑道:“很好看。”
华瑾请黄芪和扶风上座,简单说起自己身世。
她的曾祖母原是高宗贴身婢女,三十岁时高宗恩赐她归家并令当地知县安排良缘。高宗云游天外时,其祖母奉曾祖母遗命,携令牌进宫往宗人府请求照料碧水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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