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恬心口一疼，更是说不出话来。

戴莉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妈妈知道，你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你的奶奶是吧？对妈妈来说，你的外公，就是妈妈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唯一的安慰，他也是这个世上我最值得尊敬的亲人。

当年你妈妈能去念书，都是你外公瞒着你外婆偷偷给我的学费，他一直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每天早出晚归地给人干粗活，拼命用自己的赚血汗钱，让我圆了我当老师的梦想。

后面他病情忽然加重，也是长期操劳积累的下来的，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要能让你外公好受一点，别说让我受点屈辱，就算让我去死也我也是甘愿的。”

凌汐恬失神望着她，仍是沉默着，可是眼睛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她伸出手，慢慢地，紧紧地抱住了这个软弱的女人，两行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外公在她很小就去世了，她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苍老的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的笑容，不管被外婆怎么呼喝都不生气，还经常偷偷给自己塞糖果。

妈妈的性格脾气跟外公很像，不管吃过多少亏，受过多少气，被多少人辜负过，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知道感恩，在别人遇到困难时竭力相助，从不记仇恨，只希望别人能回以友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重视。

对外婆凌坤军那些人，妈妈尚能如此，就更加别说真心疼爱她的外公了。

越想越觉得心酸，凌汐恬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瘦弱的女人，抿了抿唇角，她红着眼道歉，“对不起，妈妈，我刚刚不该吼你的……”

戴莉摇了摇头，头挨着她的肩膀，双肩一抽一抽地，“当年我和你爸爸谈了条件，只要我帮帮你爸爸度过难关，这件事就烂在我们的肚子里，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但自从那次后，我和你爸爸的夫妻关系就算是名存实亡了，他嫌弃我跟过别的男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同房过，加上他早就在外面有了杜美琪，甚至还有了凌雪菲这个女儿，就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原来是这样……”凌汐恬苦笑了声，问道：“那后来呢，他发现你有了我时，他是什么反应的。”

“他当然很生气，马上就逼我打掉。”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戴莉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神色凄然，“可是我实在舍不得你，不管他怎么反对，我都坚持把你生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希望。”

凌汐恬笑得自嘲，“原来，我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世的……难怪他一直对我不好，因为……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耻辱的记忆，是他当年无能没用，不得不送妻的的痛苦烙印……”

“对不起……汐恬，都是妈妈不中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戴莉愧疚地垂着泪，“当年，妈妈也不是没想过带你离开凌家，可为了帮你外公支付高昂的医药费，我不得不留在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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