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羽灵的口中,左小孟得知原来自从回国后,自己和留日时的同学太郎就再没有联系,而那段纯真的爱情也成为了回忆。
三年后的今天,已经成为一名日本军人的太郎踏上了中国这片土地。当他随大部队来到这里时,抑制不住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竟找到昔日恋人的家里。作为一家之主,左小孟的“父亲”,经受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面对突如其来的家国之变,首先想到的是跟这些外来者攀上关系,以护一家老小周全。虽然他明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令人不齿,但为求自保,也别无他法。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所动作,对方竟先登门拜访,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和女儿有过五年情谊的太郎!他正犯愁通过什么路子才能找到坚实的靠山,却没想到女儿的这层关系比什么都来的牢靠!
“其实,你俩的事儿也不是没可能…”这对“父母”已经劝了她几天。
“有可能吗?”左小孟冷笑了一声,心想你们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屠杀我们的兄弟,凌辱我们的姐妹,践踏我们的山河。
“哎呀,咱们这也是缓兵之计啊!”“父亲”跺了跺脚,“人家想求都求不来这层关系呐,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做会让人戳脊梁骨!但是祖宗基业,你就忍心毁在咱们手里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左小孟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这个时代融为一体,她逐渐也明白了开始对苏童的成见,说不定这些就是她上一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你别跟我说那些个大道理!国家兴亡不兴亡,是老爷大人们的事儿,咱们小老百姓,管不着,也管不了!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保全家这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平平安安,就阿弥陀佛了!”
“您难道没听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左小孟生气地说,如果人人都求自保,大好河山岂不是拱手让人?
“少跟我说这些!送你去读书,难道是为了让你今时今日跟我对着干吗?”“父亲”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了好了,”“母亲”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也别为难她了,两人都分开三年了,毕竟有了嫌隙,哪有那么快和好如初的。”
转过头又对左小孟说:“你也少说两句,看把你爹气得。他这不也是为咱们好,至于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做,你也回去好好想想,毕竟从现在来说,是最稳妥的办法。”
左小孟看了看头发花白的两人,想争辩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们不是孑然一身,他们要对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几十口子负责,但是…
大概过了三五日的光景,太郎又登门拜访。这次他带了不少礼品,也没穿军装,一身日常打扮,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您太客气了,来就来,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父亲”一脸谄笑。
“上次是我唐突了,明知道她不喜欢我那个样子,所以这次算是重新拜访。”太郎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您允许,我愿意按照你们的规矩,正式提亲!”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什么?提亲?你是说,说,今天是来提亲的。”“父亲”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是的,希望能得到您二位的许可。”
“父亲”看了一眼“母亲”,只见后者面露为难之色,毕竟自己女儿的工作还没做通,但如果能结亲,不就意味着自己家的保护伞无人能撼动了吗?
“我不同意!”还未等“父亲”回答,刚刚走到门外的左小孟大声喊道,羽灵本想拉住她,却被她甩开了。
“你来了!”太郎似乎并不在意她刚刚说的话,脸上浮现出微笑,眼神灼灼地看着她,那张酷似苏童的脸让左小孟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别不懂事儿!”“父亲”喝住她,嘴角绷得紧紧的,表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左小孟刚欲沉醉在太郎的眼神里,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打醒了她。
“父亲,您不会真的想用女儿去换一世太平吧?”左小孟冷冷地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太郎。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父亲”气结,又怕得罪太郎,也不敢说太多。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经常说,希望有一天,我用中国的礼节,来你家提亲。”太郎无视父女之间的争吵,盯着左小孟说。那双酷似苏童的眼睛漆黑幽深,让她在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是苏童来提亲了。
“可是,可是…”左小孟无法对着这样一个深情的“苏童”说出拒绝的话,但她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不同,要是在报社出现这一幕,她说不定已经惊喜地扑到他怀里了。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太郎依旧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感千丝万缕,胶着在左小孟身上,织了一层牢牢的网,“但很多东西并非我所愿,另外,我收回上次的话,即便你认为再无可能,我也决不放手,不管等多久,也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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