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停在小公寓楼外，纪棠跳下车，飞奔着往楼里跑，气喘吁吁。

上了楼，果然，冷霖拿着一堆资料站在门口。

纪棠心惴惴不安，她喘着粗气，扶着门框开了锁，门“咔嚓”一声开了，她一只脚跨进去，手“啪嗒”一声摁开了灯。

“说吧。”

这么冷天，她跑的满头是汗，额发也打湿了。

她眼睛定定看着他捧着的盒子，有些紧张，“他是谁？在哪里？现在在做什么？好不好？”

她急于知道！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陆易衡还没跟上来，她一脸急切，冷霖低着头，面无表情，拿出里面的资料，“救你的那位叫李严，三年前转了部队。”

她眼底腾起了希望，激动的手开始颤抖。

冷霖垂着眼，嗓音低沉，“他在转部队后两个月，牺牲了。”

牺牲了？

纪棠身子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后退半步，杏眼里透着些许茫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陆易衡上来了。

她脸蛋青白，嘴唇颤抖，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死了……？”

怎么可能？

那位大哥哥，是她心里的神。

怎么能够死呢？

在她发烧快昏迷的时候，是他一遍遍唱着军歌，让她提起精神，他怎么能死？

泪水模糊了视线。

纪棠手指颤抖，接过冷霖手中的盒子。那是一个木盒，上面标着徽章，刻着“李严”两个字。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寸头，军装，对着镜头一脸严肃。

她差点无法呼吸，深深喘了几口，在陆易衡帮助下顺了几口气，才慢慢好转过来。

李严……

她都没对他说一声谢谢。

他怎么能……

死了呢？

纪棠瘫在地上，抱着盒子，眼泪肆无忌惮流淌。

冷霖别过眼，声音克制隐忍，没有丝毫情绪，“纪小姐，二爷，我先走了。”

不等两人回应，他已转身离开。

房门被合上，传来落锁的声音。

陆易衡大手拂上她的小脸，轻轻捋开她被汗水沾湿的额发，客厅的光投在他冷峻的脸上，没什么温度。

“宝贝，不哭。”

声音低沉沉的。

纪棠哭的更凶。

男人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粗糙的手掌擦的她脸发疼，她闭着眼，死死拽着他的衣袖，抽泣不止，“二叔，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了……”

如果不是那个人。

她不知道会被卖到哪家残疾里去。

不知会给哪个老头或是残障生孩子。

她会一辈子都被拴在那个山村里。

做一个见不得光，活不下去，死不了的木偶人。

她怎么能够忘记。

怎么能够放弃寻找他。

她还没有好好道谢。

没有亲口说一句谢谢。

陆易衡抱着她，任凭她痛哭不止，眼泪浸湿衬衣，她是那样绝望和无助，“我好对不起，好对不起他！我真的好对不起他……”

她好恨！

如果，早一些回国，早一些见面。

会不会好一点？

她欠他的！

“傻。”

男人拍着她肩膀，声音软了下来，“他救你，是军人的职责。”

军人的职责……

纪棠想起苏南馨，心头一颤。

他声音铿锵有力：“保护人民，义不容辞。丫头，他至少对得起身上军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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