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又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那伙人给绑了，他们在仓库里商量着怎么杀她，商量着在哪里处理最合适。

有一个长得很凶的人说，“小妹妹，反正你都要死了，来伺候一下哥哥，让哥哥爽一下。”

她答应了，她说：“我能不能去小树林？我只想伺候你一个人。”

那人欢喜的很，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把她带去了小树林，她哄骗他离的远了一些。

他手碰她，摸她，抱她，还想亲她。

那个男人的身体在颤抖，手要掀起她的裙子，她也没有犹豫，在他松懈的时候，把碎啤酒瓶片刺进了他心脏。

那是她第一次伤人。

他死没死，她不关心。

鲜血流了她一手。她拔了碎片，割伤了他喉咙。

人在临死之前，是什么都不怕的。

她偷了他的车钥匙。

去开了他们唯一一辆面包车。

哪怕，她根本没有驾驶证。

十五岁的她，偷偷看着他们开了几次车，反复练习开车动作。她开的很快，那受伤男人呼喊，那些同伴也没追上来。

她经常会梦到那些人在追她。

像是一群野兽。

她知道，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开着车，心里发慌，动作却一点都不乱。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

她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她被人辗转拐卖，买她的人说：“等把你养胖些，就送去给人生孩子。”

所以她每次都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抠嗓子眼。

食物会吐出来的。

她不要长胖。

那样她就不会被卖掉。

那一段噩梦是她人生最艰难时刻，常回忆起来的时光。

她时刻借此提醒自己。

她要活下去。

复仇。

还要报恩。

梦中，飘着山樱花的香气，山坡是松枝的味道，鼻尖沾着血腥。

她喊了几声大哥哥，背着她的人突然转头。

这一次，他没有蒙面。

像……

冷霖的脸。

——

“二爷。”

藏区医院二楼，冷霖靠着浅绿色的墙壁，颓废低着脑袋，拳头被包扎了起来。

陆易衡面无表情，冷硬线条勾勒着一张脸，毫无情绪。

他黑眸盯着病房里。

小女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说，再晚一些发现，恐怕不死也得瘫痪。

多么惊险。

他差一些，就失去她了。

陆易衡捂着揪在一起的心脏，手撑着墙壁，心绞痛的厉害。他深呼吸两口，稳了稳呼吸。

用自己都觉得冷漠的声音，淡道：“谢谢你。”

谢谢冷霖，拼尽全力去救她。

哪怕手都快要废了，也要去挖那一块雪堆。

也谢谢冷霖，照顾她。

可是他的心……

难受。

恨不得这些罪孽，他一人承受。

“二爷……”

冷霖怕他多想，宽慰道：“纪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好好调养，会好起来的。”

出了雪崩这事儿。

网上也是惊了。

都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白晓曦想来看她，被冷霖拦下了。

陆易衡扯着衣领上的扣子，喉咙像被人给堵住，憋闷的慌。

他转头，黑眸像宇宙深处那般，一动不动盯着冷霖，他喉结微微滚动，“冷霖，你老实告诉我。”

走廊空荡荡的回声响起。

“K3576，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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