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你丫头来看过你,现在去精神病院了,可能是看她后妈,你要联系她吗?”
老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纪元山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听到纪棠去找路曼如,眼睛一眯,眼皮垂着,“我知道了。”
不等老江再说,他挂了电话,看向保姆,“去,去给我叫车,我要去精神病院。”
“可是您现在这情况……”
保姆看了眼他还在挂点滴的手,“今天下午还有个检查……”
“不做了。”
纪元山眉头紧蹙,用力站起来。
他现在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站起来都吃力。他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
他要把他欠下的债还清楚才行。
保姆劝不动,只好去联系车。又给他擦了把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太瘦了。
瘦的眼神都凹陷下去。
他艰难移动着,看了眼旁边的轮椅,摆了摆手,“我自己可以走,我走过去。”
他不想让她看见,这么一个没用的父亲。
——
纪棠到达天台,路曼如正坐在天台边玩,她两腿晃荡在栏杆上,下面一群精神病患者在看热闹。
天台上只有护工和她。
现在纪棠来了。
多了一个纪棠。
纪棠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路曼如竟然在这儿坐着。
“医院没有安保?”
她蹙眉询问,护工无奈摇头,“我只是转了个身的功夫,她就跑过来了,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纪棠瞪大眼,看了眼周围。
没有人敢上来。
要是再次刺激到这个女人,那就不好了。
她不想让路曼如跳下去。
对于她来说,这种死法,让路曼如活的太轻松了。
她不愿意。
正想着,路曼如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笑眯眯的,“女儿,你来啦?”
是把她……当成了纪璃?
纪棠往后一退,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这个路曼如,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
她深呼吸,握紧了拳头。
路曼如傻兮兮一笑,从栏杆上下来,跳到了平地上,一脸笑意过来拉她,“女儿,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想死妈妈了。”
“……”
她是真疯了?
纪棠从路曼如的眼神里,看不出丁点儿清醒的痕迹。
她不确定,慢慢抽出手。
路曼如依旧眯眼笑着,“女儿,你真让妈妈担心,我在这儿好想你,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不来看妈妈啊?”
她手去摸纪棠的头发,纪棠往后一躲。
护工一看这个情况,立马下去,“我去找人……”
算是溜了。
这儿只剩下路曼如和她两个人。
“女儿,你过来,和我一起来看天空。”
路曼如拽着她的手,指着蓝天,眼睛弯弯的,“你看天空上那些星星,好亮啊。你不是说,想要星星吗?妈妈等会摘给你,好不好?”
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路曼如此刻是疯了。
但是纪棠不会。
她警惕看了路曼如一眼,只扫了个上下,心里便有了个大概,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你在干什么?”
她不笃定却有直觉。
路曼如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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