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手持燧发枪,一扣扳机,二十五丈处的木靶应声而倒,周围爆出一阵喝彩之声。他将燧发枪递给白翥,“白总兵,要不要也试试?”
白翥上下翻看了一下,摇头道:“最远只能到三十丈,还不到弓箭射程的一半,我还是比较喜欢用弓箭。”
周显笑道:“军中培养一个熟练弓箭手,除了个别极具天赋的,至少需要数年时间。而一个火兵,从拿到火枪到熟练掌握,只需要三个月时间。而且,弓箭手连续引拉十几次,持弓人的手臂就开始酸疼。火兵却不同,只要有充足的火药,便可不断射击。虽然现在燧发枪的射程不如弓箭,但却可以不断改进,终有一天其射程会超越弓箭。这是一种趋势,或许将来便不会再存在弓箭手了。”
白翥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燧发枪,若有所思。
周显转头向俞百易道:“俞守备,现在军中有多少这样的燧发枪?”
俞百易拱手道:“已经装备了四千火兵,以后每个月能生产一千二百杆。”
周显点了点头,扭头向后看了一会道:“怎么没有看到赵宇?”
俞百易道:“之前赵监官成功研制出了大将军炮,并试射成功。今日是第一批新炮铸造出厂的日子,他正在后山监督,便没有前来。”
周显顿时满脸堆笑,“是吗?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火炮厂内,数百个工匠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有的围在高炉旁,赤裸上身,添煤、粹火,不断将上层的铁水渣子舀出炉外,以尽量提炼铁水的纯度。有的在磨具旁,将细稻壳灰和细砂泥合成的涂料仔细的涂在泥模的内侧。有的将涂抹完成的泥模箍紧、烘热,再在泥模之外装上用以固定泥模的铁模。
各在其职,忙碌却十分有序。
等到八个泥模都装备完成,赵宇一声令下,炙热的铁水顺着缝口灌入,激起一团白茫茫的热汽。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工匠上前,去掉外模,拿下泥模。趁着炮身还红热时,用斧头、用凿子,清除毛刺,除尽泥芯,以得到完整的成品。
赵宇检查了外口,内口,以及关键的几个点。看完之后,最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令工匠给炮装上铁轮子,推到通风口冷却。
周显带着一群将领过来时,正看到几个工匠推着火炮出场。看着崭新的火炮,他忍不住上前向炮神摸去。
旁侧工匠连忙提醒道:“将军,热。”
但周显已经摸了上去,受热顿时缩回了手,笑道:“还真热。”
那名工匠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双手奉给周显道:“将军,这火炮是刚浇灌的,还没有完全冷却。这个你要连续涂三天,否则要起泡的。”
夏舒连忙取过瓷瓶给周显涂上,周显另一支手拿起瓷瓶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类似于某种油脂。他转头向那名工匠道:“多谢你了。赵宇呢!人在这里吗?”
那名工匠道:“在里面,小民这就喊赵监官出来。”
周显摆手道:“不用,我亲自进去找他。”
赵宇正被人簇拥着在那里吹牛,看到周显。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上前一把揽住周显道:“周兄,你终于回来了?”
旁侧将士吃了一惊,尤其是白翥,脸上更满是不可思议。
赵宇看到众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手,恭恭敬敬的抱拳向周显道:“莱州炮厂监官赵宇拜见督帅。”
周显淡淡笑道:“赵兄,你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假客气了。这些新炮的射程如何,能比的上满清那边的火炮吗?”
赵宇笑道:“放心吧!只远不近。我第一次试射的那个模型炮就和你运回的满虏火炮的射程相差无几,现在又改进了一些方面,保证不输于他们。要不是要等到完全冷却,现在就可以向你演示一番。”
周显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那就好。最近几日便要全军开拔,在那之前,你能给我准备多少尊新炮?”
赵宇皱眉道:“这么快?那大概只有眼前的这八尊了。精铁冶炼困难,目前已经耗尽。从挑选到重新锻造成炮,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前段时间,大量铁料都用来制作那些新的燧发枪了,导致现在根本没有半点余料。”
周显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可惜了,我本来还打算让刘泽清好好尝尝新炮的威力呢!只不过这八尊新炮,配上原有的旧炮,还有军中的小型虎尊炮,应该也足够了。赵兄,多谢你了。”
赵宇笑着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你送我那么大的一处宅子,我不尽快弄出来怎么对得起你。实际上这次也不止是我的功劳。”说着,他指向自己身后的几人道:“这几个都是我新收的学生,他们对此也出了不少力。”
周显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十分年轻。看来这段时间,赵宇还真是培养了不少新人。他笑了笑,转头向俞百易道:“俞守备,从府库里面取一万两白银,交给赵监官,让他按功自由分配赏银。另外,给炮厂的工匠,每人多发三个月的工钱。”
俞百易拱手道:“属下明白。”
众人欢呼,向周显致谢。
周显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喊叫声,说道:“兵器之利是否,决定前方将士死伤众寡,我代前线的将士谢过诸位。同时,我向你能保证,只要你们研制的新型火器在战场中验证可用,就会得到应有的报酬,而这银子就是你们应得的。希望今后你们集思广益,研制出更多、更好的火器,而这些火器也将伴随着你们的名字名垂青史。这尊大将军炮以后就命名为赵宇炮,每尊新炮上面都要刻上四个大字,赵宇监制。以后,每个新火器投入使用,都要刻上研制人的姓名,以让将士知道是谁研制了这些利器。”
赵宇明显吃了一惊,望着周显久久没有言语。而周围的人似乎也惊呆了,看向周显的眼神间满是吃惊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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