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勤过来找李开,抱拳施礼道:“属下见过李参将。”
李开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缓声道:“赵勤,我不喜欢你和我还这么多虚礼。”
赵勤笑道:“官职相差,不得不如此。实际上若是无外人在场,我也更愿意和参将多多亲近,毕竟从同一个地方跟随督帅出来者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若是参将以后有什么吩咐,我定然全力去做。但明面上,还是保持这套虚礼为好。”
李开脸色稍解,“周泰离开了吗?”
赵勤点了点头,“刚送他去城外,派了几个人和他一起。我也要马上率部前去定陶,参将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李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这个你拿着。”
赵勤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七八个名字,“这是……”
李开道:“丁可泽在彰德联系的一些暗桩,都是睢州和商丘本地的乡绅或者富商。你记住这些名字,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也不要随便联系他们。若是有事,他们会主动派人找你的。本来这些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但我觉得你是谨慎之人,告诉你也无妨。况且,这些对你守住定陶十分有用。”
赵勤又看了一遍,接着撕碎纸张,填到嘴里吞咽下。“您放心,我不会让第二个人从我这里知道这些。”
李开点了点头,“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丁可泽,到时候他也会派人联系你。还有就是,目前在定陶的为谈时迈的一营人马,你到了之后,他们便会撤回济宁。靠你目前的兵力守卫定陶会有点困难,我再给你提供装备一营兵卒的军需辎重,你可以在当地招募一些士卒以作应急之用。”
李开平素不喜那些文人,觉得他们只有一张嘴,什么实事都不干。但对于一般的草莽英杰,他却常常有惺惺相惜之感,因而他与丁可泽、俞百易,乃至王俊、夏魁元等人都有密切的往来。丁可泽主管情报,一般的信息都会告知李开。而只要李开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俞百易便会尽力满足他所需的一切军需辎重。
这是他们私下的交情,也确实在很多方面帮了他不少。
勇字营虽然只有六千余人,但人手一甲,斥候、哨骑、各营人马齐备。火铳,虎尊炮这些装备更是一样不缺。论装备的齐整为山东诸军中最好,论战力也居各军之首。
这些事情周显当然知道,但他认为让勇字营一家独大未必全然是坏事。毕竟保持一定的嫡系人马,才能对其他各路人马有足够的震慑力。因而,他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做过多限制。
这次李开得到了可以装备数万人的军需辎重,他一下子也用不完,而且那些破烂他也有点看不上。想到赵勤,便主动拿出一些给他做人情。从内心讲,他一直把赵勤当成自己人。而且刘玉尺说想要向东攻入河南,必先夺下睢州,而定陶便是进军的最前线。
赵勤听完欣喜万分,连忙道:“多谢参将,我正愁这个呢!”
李开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先率部前去,随后我会派人将所有辎重送去。”
第二日,书吏将俘虏全部帅选了出来。
贺锦军中的大部分中高级将领都被逮捕起来,和重伤的贺锦一起被押送回了济南。剩下的一些被李开放入了扩充的新营里,利用他们来稳定军心。
刘玉尺前往俘虏营,极力宣扬李开和周显的河南人身份,与他们交心,最终说服了不少人真心投靠。他从里面挑出青壮编入新营,而里面的老弱,他也许诺会好好安置。
而那些不愿留下的多是有亲人在河南的,或是跟随李自成多年的。刘玉尺想到恰好要运粮草辎重去定陶,便说服他们先帮忙运送到定陶,再一起放他们过黄河。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在鲁西遣散他们而引起其他的乱子,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抽调不出足够的人去给赵勤运送粮草辎重。
五百官军带着数千俘虏带着近百车的辎重粮草从乘氏出发,缓缓向定陶去。中间有人偷偷逃掉,官军对此也不管。等物资送到定陶,又把他们所有人送到黄河边。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些钱粮,从考城方向让他们过了黄河。
驻守睢州的是李自成手下大将刘体仁,他听闻之后,大吃一惊。以为官军渡河进攻,亲率大军增援。但等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是官军放归俘虏。他更觉疑惑,令士卒加强戒备,派人将这种情况传去了开封。
开封,田见秀和高一功去见了高夫人,并把豫东的情况向她禀告了一番。
高夫人沉思了半晌,问道:“贺锦现在人怎么样了?”
田见秀道:“受了重伤,救治之后被送去了济南。他手下部将顾世晨逃回了睢州,说了事情的经过。”
高夫人点了点头道:“既然救治了他,那说明周显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派人去山东吧!告诉周显说我们愿意赎回贺锦。”
两人吃了一惊,高一功道:“阿姐,您这是干什么啊!周显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高夫人沉声道:“同意不同意是他的事情,但有些事我们一定要做。贺锦跟随闯王多年,忠心耿耿。如果我们不管他,众将士会怎么想?”
看了看高一功,高夫人继续说道:“现在周显不仅击败了贺锦,还打败了李定国,占据了整个山东。现在闯王带走了大部分兵力,而周显又狡诈的很,再勉强和他打,也不一定能打的过。我想起林泉走的时候留下的信,说大军离开后对周显应该以守为主。若是贺锦听了他的话,还会是这样的局面吗?亏可以吃,但不能吃两次。我让你们派人去,不是一定要赎回贺锦,至少可以借机探探周显的态度。”
田见秀听出了高夫人话里的深意,“夫人是说看能否说服周显投降顺朝?”
高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还是玉峰看的明白。目前闯王节节胜利,或许不久便会打到京师。官军人心思变,或许会有一些可能。即使不能,我们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此事我做主,你们派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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