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凝结。
墨里拧眉看着燕凛, 就连正直如刘大军也觉察出不对了。
燕凛却仍旧拈着花签,施施然地看着墨里。
“墨班主能否赏在下一个脸面?”燕凛微微一欠身, 面上笑意温文有礼。
“我只是一个唱戏的,哪有什么仙气。”墨里勉强笑道, “万一坏了燕总来年的运势, 岂不是我的罪过。”
刘大军也呵呵笑着附和:“咱们就是随便做个小游戏,燕总不用太当真。”
燕凛却只是一笑:“墨班主过谦了。不瞒各位, 我最近的运气还真是不太好, 心想事难成, 实在苦恼得很。如果签中了花枝, 我还要多谢墨班主渡我仙气护体,明年一整年也许就真应了刘县长的吉言,大吉大利红红火火。”
刘大军真想呼自己大嘴巴子,提什么运势搞什么『迷』信活动?!这下碰上个真『迷』信的,怎么办?
墨里嘴边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架好了台阶对方都不下, 非要这么咄咄『逼』人, 到底有什么意思。
墨里不说话, 也不想应他。
一同游园的众位墨县领导很是识趣地停止了闲谈, 谁都能感觉得到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燕大少提的要求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但也不算太离谱, 顶多『迷』信了点, 而且也太抬举墨家班了。
墨里拗着不应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再这么僵持下去, 大家都要替燕大少感到尴尬了。
不过他本人显然没有这个自觉, 仍旧笑得一脸从容, 看着离他几步之遥的墨里,非想求人家一口仙气。
墨里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刘大军显然不会放过他。
“燕总好雅兴,好眼光。我们墨县这块地儿,几百年也就养出了一个墨家班,最有灵气!光是这份历史,就是咱墨县头一份的!”刘大军呵呵笑着打圆场,走到墨里身边拉他往前走。
墨里有些不情愿,拖着步子不愿意走。
刘大军在他身后小声地嘟囔:“唉呀小墨啊,你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吧!我看出来了,燕总这人轴得很,别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咱墨县偏远小地方,叔拉到个大投资不容易,你就当他是个财神爷,给他上柱香去!”
墨里被刘大军推到燕凛身前,实在避无可避了。
“我可不会跳大神作法。”墨里脸『色』不善地看着燕凛。
燕凛笑得温和:“墨班主说笑了,我怎么会让你做那种『迷』信且不雅观的事。”
刘大军众人:“???”
您这还不叫『迷』信哪?!
“你想要什么仙气,我只有二氧化碳。”墨里背着身后的叔叔伯伯辈的县领导们狠狠白了燕凛一眼。
燕凛倒是很愿意和他鼻息相闻深入交换一下二氧化碳,不知他的味道会是何等的清甜美味?
他惦记了太多年,墨里就如同他无法启封的一坛越沉越香的酒,只是闻着味道就足够让他沉醉了。
“为我许个愿吧。”他笑着,一只手抓起墨里『插』在衣兜里的手,翻开他的手心,把花签搁在他的手上,又不容分说地合起手掌,将墨里略显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热烫的掌心里。
“我从几年前就有一个愿望,他却总是离我太远。”他捧着墨里的手,彼此的指尖穿『插』摩擦,将他指间的花签凑到唇边,低语着如在虔诚许愿,视线却『逼』视着墨里的双眼,“墨班主可否祝我明年就心想事成?”
墨里感受着手上滚烫的热量,和如同钳制一般的力度,整条手臂都像过电一样汗『毛』直竖。
最过分是燕凛对着花签许愿就算了,连带着热气都喷到了他手上,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行行,我祝燕总心想事成马到成功!”墨里只想赶快配合结束他的『迷』信活动。
“祝我想要的都会得到可以吗?”燕凛笑着道。
“祝你想要的都会得到!”墨里咬牙道。
“多谢墨班主,借你吉言了。”燕凛总算松开了掌心的力道,墨里连忙抽回手。
当了半晌不明状况的围观群众的刘县长赶忙上前:“来来,我们来看看燕总抽到了哪一支卷轴。”
墨里赶忙退到后头,好半晌炸起的『毛』都没完全抚平。
刚才还十分郑重的燕大少这个时候却显得心不在焉了,把花签扔到石桌上,由着刘大军找出对应的卷轴,打开来是一句十分常见的咏梅的诗。
大学都是在英国念的燕大少自然是对不出来的,还是刘大军代劳写出下句,搬出锦盒来打开,果然一枝开得十分鲜艳灿烂的梅花正躺在里面。
燕凛从盒子里取出花枝,走到墨里身边,微笑着递给他。
“白得了墨班主两句吉言,我就借花献佛,把这枝梅花送给墨班主吧。”
墨里不敢再下他的面子,谁知道这个变态还会整出什么妖蛾子?!干脆果断地接过来捏在手里。
手机适时地响起,墨里赶忙接起电话,和那头的人对话了两句,面上『露』出夸张的遗憾神情,对着刘大军道:“真不好意思刘县长,戏班有事儿,我得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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