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盖子，居然有蔬菜和新鲜的肉。

李烨两眼放光，他可好久没吃到这些玩意儿了，当下也不客气，边吃边说：“我听说联盟有自己的粮食供给，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林归晚像个老母亲一样宠溺地看着李烨，说：“这件事一直是盟主自己亲手负责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可是……”

“可是我出现了。”李烨放下筷子，难得的有些过意不去。

“都过去了。”她说了一句，顿了片刻又说，“那个，我，我有个事情想请求你……”

“直接说。”李烨埋头苦吃，自己和林归晚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但是她数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了自己，并且还有着赵文蔚没有的坦诚，这无论如何来说都是好的一面。

“我能摸一摸你的头发吗？”

？

黑人问号脸。

李烨都做好了告诉林归晚一些隐秘的准备，没想到她却这样说。

“不能就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林归晚讪笑。

……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不能做的，李烨放下碗筷，主动将头伸了过去：“项上人头一颗，请您过目。”

“噗！”林归晚掩嘴一笑，眸光流转之下，轻轻将手掌放在了李烨的头上，感受着那坚硬葱郁的发丝，和蓬勃的生命力。

“和普通人的有什么不同？”

“emmm，你的头发比较硬，比较密，还比较长，综合来看，应该有好久好久没有剪了。”林归晚一本正经地说，“但是你的头发很脆弱，轻轻就能被折断，我想这是缺少某些元素的结果。”

“这你都能看出来？”李烨目瞪口呆，他的头发确实容易断，人们常说坚韧坚韧，只有坚没有韧，那就是一根一根的麻杆糖，轻易被咬碎。

林归晚语气缓缓变化，愈来愈温柔：“我看地还不够深刻，你离我太远了，靠近一点吧，让我找找你的头发到底缺少了什么元素。”

说着，她手上缓缓用力，让李烨的身体向自己靠拢，李烨也没有反抗的念头，就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之中靠近林归晚，直到自己的脸颊与额头贴近一片温热。

他枕在了林归晚的大腿上。

光洁，柔软，舒适，恬淡，种种美好的词汇扑进他脑海中，织起一个曼妙皎洁的甜美之梦。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一个多月来都生活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的他，如何体会过这般的温柔，就是过去二十几年的光阴，也只有偷偷瞥见暗恋之人，大年夜品尝一桌陈姨做的饭菜是才感到短暂的温暖。

李烨自始至终认为这只是一个虚拟的游戏，然而他现在却彷徨了。

“你累吗？”林归晚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问。

李烨本能地咽了口唾沫，他说不出来“我累了”这两个字，只好鼓起勇气反手抱住林归晚的腰肢，那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抱着的，是救命稻草。

“人们经常会想，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将宇宙的历史浓缩为一天的话，那么人类出现的时间不过是最后短短几分几秒，而一个人的一生更是微不足道。

所以人们会问，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觉得，意义就是我们能体会到自己的人生，我们能度过几万个不同的日日夜夜，我们能在夜里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就是存在的意义。

我们的大脑好似一座迷宫，当我们的思维选择一条道路前进的时候，很可能会遇到死胡同，这个时候如果坐下来等待的话，迷宫是永远不会打开道路的，我们要么虚心返回另寻他路，要么勇敢攀爬越过围墙。

总之，不能把自己困在里面，这样的话头发就会缺少营养了。”林归晚娓娓道来，她感受到李烨手上在逐渐用力，感受到自己的大腿好像被什么打湿了。

不能困死在胡同里……

李烨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我父亲常说我很笨，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在实验室跟随导师做研究了，可我连本科都没有毕业。但是我记得有一次，读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很讨厌的家伙经常揪我头发，我忍无可忍打了他一顿。

后来请双方家长，老师要我当面向他道歉的时候，我走到他面前，又扇了他一巴掌。父亲出奇地没有责怪我，他甚至还说，‘干得好，不愧是我女儿’，于是我明白了，自己身上具有某种品质。”林归晚讲了一个小小的故事，这个品质也伴随她走到现在，让她成为了陈出新的左膀右臂。

——在没有任何金手指的情况下。

“我明白了……”李烨哼了一声，又往林归晚的肚子上蹭了蹭，他要是还不明白的话就是猪了。

林归晚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她能从李烨细微的神态变化中揣摩出他的内心想法，而她也是不折不扣的意志坚定者，一旦认准的事就会拼尽全力去做。

“好啦，头发没有韧性的原因找到啦，起来继续吃饭。”林归晚舒了口气，拍了拍李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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