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洵『摸』着毯子上的纹路，是典型的西域飞天地毯，手艺精湛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但是——

他闪着苦笑：“这是地毯。”

“啥？地毯？可是当家的说是拿来春夏交接的时候盖最好啊。”八宝一愣，“当时当家的还说，像薄毯来着，买了这个准备自己盖的。孟春的时候，您的暖玉过去了，当家的才忍痛割爱转给了您。”

赵洵抿着嘴角，眼眸里闪着宠溺。“嗯，质地比较柔软，是西域上等的货，可以盖的。”

八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赵洵：“赵公子，这玉不是给您的，是当家的和兰娘从西域商贩那里买的一块玉佩，他们说让我直接给您，您知道是给谁的。”

赵洵掀开上面的粗布，里面一块质地晶莹雕刻着绵绵祁连山脉的男士玉佩。

他谨慎地将玉收入怀中，目光悠长：“我知道的。”

“萄萄她好吗？”赵洵视若珍宝般收好那些土特产品，“有没有长高。”

八宝一愣：“好像我家当家的是长高了一些。”

赵洵：“她是打算今年葡萄熟了来拓展长安市场吗？”

“赵公子，您为难我了。我只知道完成当家的给我的任务。”八宝挠着脑袋，“这些我不懂啊，而且好像兰娘禁了当家的的足。不知道会不会来。”

“禁足？”赵洵声调提高：“为何？”

“您走的那会儿，兰娘和当家的吵了一架，后面当家的说要去西域找夜光杯，兰娘说西域危险，就禁了当家的的足。”八宝如实说来。

“西域，是该禁她足！”赵洵点点头，“你先回商铺吧。”

“哎，好勒。”

赵洵拿着那些与他华丽的锦袍格格不入的土特产品，不顾众人指点往府邸赶。

路上，侍从大志几次踌躇上前：“公子，我来吧。”

赵洵视若罔闻，往尚冠里赶。

长安城城西有一楼，名曰尚冠里。数年前，先帝武帝临终悔悟自己错杀儿子罪过将其赐予曾孙，以示宽厚。

尚冠里北邻京兆尹，南有霍光第。位置煊赫，但尚冠里仅居住着有一位公子，深居简出从未出世，世人只知公子之名，不见公子之貌。

听说公子好武，积年累月居住在深林巨木崭岩参嵳的上林苑。上林苑有幸见过公子的人，经常聚在一起矫首昂视：上林苑有公子，一可赤手忍黑熊，武艺过人。二可谈笑间指点千军，谈吐非凡。

然而伺候在尚冠里的使者们，经常聚在一起评头论足：尚衣里有一纨绔子，常年身体不好，但是还一喜美人常相随，二爱美人笑娇羞，三痴美人夜娇咛。

更有民间传言说，病弱的公子常去长安城外的杜陵村，守在南源河边看着涓涓细流，思绪飞扬，寂寥冷清。

赵洵回到尚冠里，将兰娘和许萄托的玉佩给到侍从大志，“找个机会给到宫里大黄门的主事。”这么些年，萄萄的爹，广汉职位得到了提升。

“喏。”

大志接了过去正准备着手办，却被赵洵叫住：“和他说，是兰娘备的。”

“喏。”

赵洵将那土特产收拾好，再亲自将那地毯铺到床上，他仰头倒下躺在上面，深吸一口气只觉温暖无比，心神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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