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萄只觉他的身体轻微颤抖，马车内整个气愤忽然之间点压抑。她直觉，是刚刚说的话里面有什么触动到了他。

“哥。我是不是我说到了什么，触动了你什么伤心事，惹你生气了？”

“没有。”赵洵云淡风轻的压着她的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满面愤恨。

许萄觉得兄妹这般拥抱好像不太妥，但是又想着兄妹这么拥抱其实也是蛮纯洁的，所以推了下没推开就算了。

“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

“你这车马还有府邸都是报仇之后回来的？”

“是。”算是吧，当年先帝罪己诏一出，已经没有多少人明面上为难他了，他是这大汉的闲云野鹤。

但是，迫于卫登的要求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他一般不出长安周围五百里。因为，外面对他来说，不安全。他是先帝的嫡玄孙，同时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许萄也疏漏了一点，她知道商贾不得乘车马，所以每次她出门都是偷偷的乘。

但是许萄不清楚，在大汉有严格的车辆形制和规格限制。

大汉尚青，又尚红。王，青盖；千石及以上，黑缯盖；三百石及以上，黑布盖；两百石，白布盖。

许萄都不知道，她这句青盖轱辘行大路，遮日遮雨又遮风对赵洵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高大的车乘驶入杜陵村的牌坊前，牌坊下野生的小雏菊泛着浓郁的气息，恣意开放，矮短碧翠，交叉错落。似乎，又回忆起小的时候，牌坊下村里的孩童们一起来这里摘雏菊玩耍，无忧无虑的孩童们在花丛间奔跑。

许萄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声音幽远：“五年了。”

“嗯，下马车。”

杜陵村的村路不适合赵洵的马车行驶，到了牌坊前二人陆续下马车。

“就像是梦一场，梦里面我悄然离开，辗转经年我又回来了。若是没有记忆，我定不知道我还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数年。”许萄怅然若失。

赵洵站在他面前，情绪莫辨：“萄萄。过去是铁铮铮的事实，不会改变的。”

“嗯，过去是永恒的。”许萄赞同。

赵洵让大志留在车架上，自己和许萄往杜陵村里走。

时下三月种秔(粳)稻，很多农人都扎着衣裤袖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里辛勤耕耘。

二人顺着田埂往涓涓流淌的南源河水边去，水面灿烂的阳光下波光粼粼。许萄似乎也回想起了那些与赵洵在田野间奔跑，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上前几步轻扯赵洵的衣角。

赵洵挑眉，对于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微微扬起嘴角。

暖风和煦，空气中满是青草香。

赵洵轻移粗粝的大手，正想握住她的小手。

倏地，传来一个刁钻的『妇』人声音。

“哟，这不是许萄吗？五年前偷偷『摸』『摸』的走了，今儿个还有脸回来？莫不是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亲一样，去哪里偷了汉子吧？”

许萄虽是男装，但面颊眉眼间还残着幼时的轮廓。然而赵洵因长变太多，又高了许多，魁梧了，面『色』也少了份稚嫩，多了些阳刚，不细看还真很难和小时候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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