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倒着曹庆的小儿子,尚有呼吸,看起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又出现?你,已经杀人了吧,犯下杀孽,那就不得不消灭了。”
白衣女鬼只是静静的站着,她无法回答任何人。
鬼者,人死三魂离体,七魄消散,魂不离体者视为僵,七魄不消者视为鬼。三魂、记忆、体识、意识。七魄,七情六欲,其中以恨最深。也就是世人所说的执念,然其存在违反自然之定律,存在世间短则十分钟多则一二年,时间越久,记忆丢失越多,魄越少。最终消散天地,了无痕迹。
这些残留魄或执念都叫游魂,终日游荡,不必理会自然消散。鬼者,亦可借阴气而生,但若无地利天时,想要继续存在就必须杀人。别无他法,惊吓、恫吓、欺骗,致使被害者或痛苦怨恨或死于极情,使七魄变得更为强烈,这样鬼便可以夺走这些魄化为己用。
年深日久,必失本性。就好像复仇,杀掉仇人,吞噬仇人,二者融合,逐渐迷失,终日只存恶性。因为仇恨是更强烈的情感,衍生出杀孽与罪恶,周而复始,永无停歇。善者忘善,恶者更恶,视为恶鬼。
化指为爪,马晓歌无奈的运起法力,然而白衣女鬼那乌黑长辫慢慢的散开,仿佛分裂一般裂出无数条辫子。
辫子的末端慢慢的生出一个黑色肿物,有鼻子有眼儿,然后逐渐清晰起来,那竟然是那天那个少爷,他面目扭曲的惊叫着,无数辫子衍生出无数的头,每一个头都自说自话,自哀自怨。
吵闹得头疼,马晓歌不再迟疑,便要挥手送这怨恨痛苦的集合体上西天。
“住,住手……”忽然,床上的人猛的坐了起来,他惨白的脸色,身躯半透明,在看看床铺,坐起来了的是魂魄,这种生魂离体的现象经常会发生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你认识它?”一团紫黑的东西从沉默的白衣女子双腿间滑落,紫黑的液体一滴滴哒哒的如同落雨一般。母子鬼是相当难缠的鬼,母子连心。消灭其中一个,另外一个都会使其再生。只能斩草除根。
“她,是,我的母亲。”那男孩的魂体很是虚弱,这代表着他的身体非常糟糕。
“知道了,你得回去。如果离体过久,你就会迷失方向的,回去吧。”说着马晓歌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想要去点那少年的额头。
她不知道让生魂回归身体需要做什么样的仪式,只是想让他回去,这样草率的施法在行家看来有点儿戏了。
不过,法者,千变万化,都要遵循一定的道,是这唯一不变。或许仪式、或许法器、或是符咒,但都必须有坚定的信念,绝不能动摇,强烈的信念与信心,才是法的根本。想,其实比人们认为的更有力量,那是看不见却无法忽视的力量。
“不要,你想对伤害他们,我不允许……”
可是当她靠近时,被另外一种力量拒绝了,这少年也有着强烈信念,更有着强大的天赋。
这感觉仿佛是一阵风铺面而来,将她的身体退着后退了好几步,虽然这样的攻击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挠痒痒,可是离体的灵魂比死去的游魂更为脆弱,如果受到伤害,回归身体后就会留下后遗症,所以这是必须小心对待的事情。
“杀过人的灵体,就会变成恶鬼,他们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执着的强求没有意义。之前,我试着净化过他们,可惜,仇恨终究没有放下。好烦啊!”
“不用你管,我,我可以控制他们,我可以让他们去帮我杀掉我恨的人。”少年的那白净的半透明灵体忽然涌现出黑气,那股令马晓歌感到熟悉的盯视感传来,少年的双眼完全变成了黑色。
突然,充满夕阳的房间瞬间变得如同被血染,窗外一片血红的颜色,一只浑浊的黄色眼珠咕噜噜的转动着,透过窗户向内张望。
周围似乎形成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像是活的,看起来很像树皮,可怕的是树皮蠕动间,冒出一只只黄色的眼珠子,这绝对是密集恐惧症的噩梦。
那些眼珠不安分的四处转动,咕噜噜,咕噜噜如同肠胃蠕动的声音响起,又有窸窸窣窣的仿佛是一大堆人自言自语的发出的。
“啊,难怪了,昨天晚上没去大厅的人几乎都死了,可是这一亩三分地竟然一个人都没死,负责照顾你的曹庆父子、灶房的伺候药的丫头还有原本伺候的丫头们都说很困,睡的很早。你恨的人不是已经死了么?”见此情景,马晓歌反而收起了自己的手,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明明已经死去两年,这期间也没有出现异常,但在这少年被残害后,就发生异常,这便说明,少年才是异常的根本,而女鬼只是媒介。
“还不够,不够,他们都该死。城破那天,我们,我们就成为了奴隶。我曾想一起死去,但是,不可以。母亲大人说,一定,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能去她的故乡,去看一看美丽的故乡。但是,这一切都破那个人破坏了,都是那群建奴的错,他们都应该死……对,死……”少年的声音已经是了清脆,变得像是许多人和声的怒吼,低沉而痛苦,恐怕再继续下去,他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恐怖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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