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宫主不信，为何不把他丢出宫去，随他自身自灭？”司马玉再次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本宫不过是对他还存着点仁慈而已。”老妇人语气浅浅，浑身散发着冷漠之气。
“宫主既然知道师父中了烈女恨，那为何不相信他是真心为了你？”司马玉见自己说了半天，这宫主仍旧不为所动，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胡三香才是他一生所爱，你小子这话未免太可笑。”老妇人淡淡的眼神里满是不信，亦有一种伤情。
“师父要是心里眼里都是那西域的胡三香，那她为什么会在师父身上下烈女恨，宫主不妨好好想想。”司马玉毫不客气地逼问。
“……，你走吧！”老妇人闻言眸色一暗，似不想再多言。
“宫主，我走可以，但我还是希望宫主能斟酌一下我方才说的话。师父一心为你，半身不娶，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徒弟的我只知道他在用自己的一生赎罪。还请宫主看在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的面子上，完成他一个心愿，拜托了！”司马玉对上首的人重重地施了一礼，恳请道。
司马玉话落，一时间殿内寂静非常，针落有声。
“小娇，送客！”大概过了两盏茶，上首的老妇人终于动了一下。
“是！”小娇见两人终究没有谈妥，遗憾地叹了口气。
“楼主请！”
“宫主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他的时间真不多了。”司马玉眼神沉痛，似有不甘。
“小娇，送客！”老妇人暴怒。
“是！残月楼主请移步。”小娇一下被这声吼，吓了个激灵，赶紧就对司马玉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司马玉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被外面一声好听的女声打断。
“师父，思殃已练完那密室所有的功法，请问师父考问徒儿。”被关了整整六个月的思殃，出来后极度兴奋，直接就跑到萧若兮这来耍宝。
说完还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殿里。
思殃？司马玉听着那女子自报闺名，顿时心里一个激灵，莫不是？
正待他出门想要一探究竟时，那女子骤然闯了进了内殿。
她眉色轻扬，神情自若，脸上的疤痕早已好全，像凤凰一样脱胎换骨。
司马玉这样一直盯着她，硬是没挤出一句话来，直到那宫主又一声暴喝，他才堪堪回了神，踌躇在原地轻唤了一声：“思殃？”
“嗯？”思殃闻声望向那个唤她的人，眼神扫向司马玉那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惊叫了一声，慌忙往外逃。
司马玉见此却没给她机会，狂奔出殿，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就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思殃骤然被制，心里慌乱得不行，她几次三番想拉开司马玉禁锢的手，费力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徒劳无果。
于是便丧气道：“玉哥哥放手！”
“除非你不再逃，我就放手！”司马玉闻着女子身上久违的馨香，相思入骨。
“好，我不逃，你放手。”思殃无奈妥协。
司马玉闻言，这才轻轻地松了松手。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思殃得到自由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好！”司马玉望着思殃的背影，眼神格外的温柔。
“宫主，这……”殿内的小娇被眼前莫名其妙地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她见两人渐渐走远，无奈地朝上首的宫主请示。
“随他们吧，本宫乏了！”宫主扶了扶额，神色恹恹。
“是！”小娇见宫主离去，突然觉得这大殿有一种刺骨的冷。冷的让人好想流泪。
流心亭，算是灵曦宫唯一一处可以待人接客述说心事的地了。
思殃把司马玉带到了这里坐下。
望着小时候与她青梅竹马的玉哥哥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司马玉打破了沉默：“殃儿，你怎么会落入灵曦宫？上次我出京城遇到的那位蒙面女子是不是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巧就进了这灵曦宫，总之糊里糊涂就进来了，我现在过得很好，玉哥哥不必担心。”思殃找了个石凳坐下解释道。
“我是不是之前见过你两次？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司马玉凝眉问。
“……，玉哥哥原谅我当初没有与你相认，因为我实在是没脸。”思殃叹了口气，踌躇地朝司马玉看了看。
“你是说你落入青楼的事？”司马玉问。
“是，我从小就知道玉哥哥你讨厌青楼女子，没想到思殃几番周折之下，还是成了你讨厌的样子，思殃无颜见你，更加没脸回江陵。”思殃低垂着头，慢吞吞地解释道。
“殃儿，你不要这样，当初我也只是无心之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司马玉见思殃那样卑微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
“不……，不……。”思殃拼命地摇头，眼泪像滚珠子一样哗啦啦地落。
司马玉一下被思殃的哭声弄得举足无措，他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会说出那么欠抽的话，青楼女子，青楼女子怎么了，她们中间有多少人像思殃这样被逼无奈？凡是清白女子，又有几个愿意去那种地方？
都怪自己当时年少，说了些一时狂悖之言。
司马玉尤自自责了一番后，见思殃还在嚎啕大哭。
最后想了想，索性就走到思殃面前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拍她的背慢慢安慰。
思殃匍匐在司马玉的怀里哭了一个时辰，似乎把她从江陵城离开到京城发生的一切苦难统统都发泄了一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玉哥哥面前这样不顾形象地哭，可是她就这样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哭出来了，怎么止也止不住。
司马玉听着思殃的呜咽声渐渐小了，那根被牵动的神经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问怀里的人：“殃儿，发泄了一番，心情可好了些？”
“嗯，谢玉哥哥，殃儿是好多了。”思殃抽抽搭搭地回应道。
“以前的事，你既然不想提，那玉哥哥也就不问了，现在我只是想问问你接下来的打算。”司马玉看着怀里的人，目光带着探究。
“宫主收留了我，教了思殃本事，思殃想这样的大恩不能不报，所以我决定以后留在灵曦宫，一生一世侍奉师父。”思殃躺在司马玉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极其贪恋这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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