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恩面色一红,也不觉大为尴尬。
他恼恨无比的盯着阿滢,心忖这女孩儿的恶毒名声果真是名不虚传。
一张口,阿滢就说出许多不中听的言语。
他也是有气性儿的,一张口,便想说自己不要医了。
没想到阿滢反而是抢先一步张了口:“我不要你医了,你不过是个医师,性儿也不好,我凭什么让你医?”
孙绍恩怒及反笑:“你以为你是谁?”
不错,阿滢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谢家也没真心待她。
便算是孙绍恩,心里也没多瞧得起阿滢。
否则,便算欺辱杜雨桐,他也未必敢当面指责,不留颜面。
对于阿滢,他毕竟未曾当真将阿滢当成元郡贵女。
阿滢捂着手掌,伶牙俐齿,嗓音脆生生的:“我是谢家女儿,以后要嫁入韦家。如今正蒙娘娘教导,和你们太医署一起修书。我这纤纤玉手,以后要抚琴绣花,如果有伤损,落了病根,那就落了谢韦两家的面子,跟皇后娘娘过不去。”
孙绍恩可谓气恼非常,一阵子恼恨。
此女倒是很会扯大旗,给她面上贴金。
可究竟如何反驳,孙绍恩也不敢大意,更要小心斟酌词汇。
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只怕自己个儿言语若有什么对谢韦两家不恭敬,就会被这小女子抓住话头,添油加醋。
瞧阿滢那伶牙俐齿的劲儿,便知晓不是个好相与的。
“我要蔺大人给我医,他是太医令,又是云汉第一名医,还是云汉麒麟子,出身名门,和你这样子的却不一样。可谓,云泥之别。”
阿滢娇娇的盯着自己手掌,越发显得刁蛮无理,却分明不依不饶。
便是这孙绍恩不闹,她也要借机发作刁蛮性子,趁机见到那蔺蕴之。
没料着孙绍恩无端对自己无礼,可谓是瞌睡时候偏生添了枕头。
要不然自己若规规矩矩,也不知几时才能见着人。
她瞧着自己掌心,唔,可怜见的,自己手掌心还肿着呢。
孙绍恩面色几变,容色亦是不大如何好看。
他心里不觉冷冷想,蔺蕴之,能什么了不起。
偏生,蔺蕴之年纪轻轻,竟似颇为得意,名声也极响亮。
“绍恩,我早便说了,你将方子递得早了些。”
说来就来,蔺蕴之嗓音响起,微微有些怪责。
阿滢听别人称呼那男子蔺大人,生出了几许好奇,不觉抬起头。
蔺蕴之头发略乱,五官仔细看着也挺俊秀的,就是眼底微微有些青紫,仿佛总睡不好觉,眼神倒是挺有精神,就是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并未梳理得十分整齐。
阿滢觉得他整个人看着恍恍惚惚,一看就是一副痴心医术的样子。
阿滢伸手托腮,一看就是个呆子,有个美女在他面前,居然也不肯多看一眼。
哎,云汉麒麟子,她也算是见过了,一个个性子虽然有些不同,可也都是人精。
哪里想得到,蔺蕴之跟她想的全不一样。
阿滢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点疑他扮猪吃老虎。
孙绍恩面色一变:“莫非蔺大人以为我有意抢功不成,如今那些北楚流入云汉,带来猩热之疾,陛下也是忙着要方子。陛下问及时候,我能不给,我也急着救那些染病百姓。再者,那方子本来已经极好,没什么问题。”
蔺蕴之这样子说,还不是怕自己抢了功劳。
生恐自己越过他了去,处处提防。
当然实则,其实那时孙绍恩献上方子,确实存了争功的心思。
也没别的,就图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他认为蔺蕴之医术也不过尔尔,名声那样儿响亮,还不是因为蔺家本来就是行医世家,又结交了云汉权贵。
人捧人,蔺蕴之还不是让人给抬出来的。
谁让自己没个好出身,什么都是要靠自己搏一搏。
如今蔺蕴之抓着头发,有些心烦样子:“这方子其中一味药,换成牛心兰,方才好些——”
“为什么换成牛心兰,药力不足,本没原本的方子好——”
孙绍恩本不愿意急的,如今可真的急了。
他一阵子心慌意乱,心下甚恼。蔺蕴之这不是故意打压自己吗?
明明之前的方子是极好的,只怕蔺蕴之在陛下跟前乱说,说自己医术不精,将未见完美的药方送上去。
蔺家在陛下面前得脸,随他造谣。
“因为便宜啊。”蔺蕴之反而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的龙舌爪,贵不说,数量也很稀少,就算各地存货收集,只怕也不够。反而牛心兰,这个季节,云汉北方到处摘着,很容易得手。”
孙绍恩顿时说不出话来,脸红一阵白一阵。
阿滢噗嗤一笑,旋即用又腻歪又崇拜的口气说道:“蔺大人好厉害,可不是一些庸医比得上的。这做大夫啊,可不能太傲气了。治病救人,不是炫耀自己,要体贴入微,给病人着想。似有的人,夸夸其谈。这读些死书,也没什么用。既医不了人,也治不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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