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月慌忙起身,甚是尴尬。
碧桃虽没说什么过分言语,可是吴桐月身为商女,自是会察言观色,她也是一下子就瞧出来碧桃对自己的不喜!
世家贵族,连个婢女,都对她如此不屑。
身为商女,吴桐月居然没有多少愤怒,反而自惭形秽。
她赶紧说道:“娥姑娘,那阿月便先告辞了。”
阿滢将一切尽收眼底,也不过轻轻的点点头。
她随手抓了把瓜子,磕了一颗,脆生生的说道:“阿月,多谢你了。以后呀,你常来这儿玩儿,可别把谢家的门槛,看得太高了。”
吴桐月有些感动,却不敢接话。
碧桃是真有些怒了,所谓世家尊荣,她也是有荣与焉。虽然,碧桃也只是个丫鬟,可是她以侍候一个贵族夫人为荣!
如今阿滢这么说,碧桃也是气打不了一处来,好似自己受了侮辱似的,不觉一张脸都红了。
阿滢倒是温温柔柔,含笑说道:“你家阿翁不是还与牧乡侯谈论香,互赠礼品,进出牧乡侯府。咱们谢家,门槛难道比牧乡侯还高?”
吴桐月心忖,那怎么一样呢?自家不过是个牧乡侯送香的,虽然,每次阿翁去,牧乡侯也客客气气,甚至还回赠礼品。不过,不过这算得上去侯府做客吗?当然阿翁是深感荣幸的。而且此刻听阿滢这么说,吴桐月也微微欢喜。
毕竟,谁都是要面子的,阿滢还很会说话儿。
碧桃固然生气,让阿滢这样子一说,反而都说不出话来了。
别的不必说了,碧桃也不敢说谢家的门槛比南柯流月的还要高。
吴桐月告辞了,碧桃方才说道:“娥姑娘,大夫人请你去呢。”
阿滢倒是微微有些好奇起来了。
说到底,崔氏已然是对她放弃治疗,也懒得管教了。
今日是崔家下聘的日子,谢芜是崔氏心尖尖的女儿,她哪里有时间来理会自己这个。
莫非是?阿滢眼波流转。
料想崔清元也不会如此的糊涂。
她冉冉一笑:“好,我去见婶婶了。”
阿滢轻轻的将发丝拢在了耳后。
及到了崔氏院子里面,不但卢瑜在,还有一位阿滢眼熟的贵妇人。
这位贵妇,是韦雪平口嘴里叫嚷嚷的阿母。
也就是自己那位便宜未婚夫的身生母亲。
韦夫人一身贵气,保养得宜,虽人到中年,也风韵犹存。
见到阿滢,韦夫人便是下意识的将眉头一挑。
阿滢已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韦夫人这幅神气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韦夫人,自己入宫整理古籍,学习礼数,也遇见过韦夫人几次。每次阿滢甜蜜蜜笑着打招呼,可是韦夫人便是爱答不理的。阿滢向她问安,她也不过是虚应一下,并没如何的热络。
阿滢心里也清楚,只怕这位韦夫人,没多想收自己这个儿媳。
韦夫人每次见着自己时,眉头便会挑一下,就好似现在这样子。
阿滢慢慢的一拢发丝,似笑非笑。
她都见过礼了,也没多在意了。
可是卢瑜却反而在一旁坐立难安。
自打入了元郡,卢瑜少了几分的心气儿,可她到底眼光还在,她一眼都瞧出来,韦夫人对阿滢的不喜欢。当然,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个侄女儿和真正的元郡贵女,甚是差别。
而且阿滢心气儿太高了,也不会伏低做小。
如若阿滢服软,也许便不会这个样子了。
韦夫人的唇角,却不觉浮起了浅浅的冷笑。
她优雅的品了一口江南送上来的新茶。
雨前龙井,清新可口,入口唇齿芬芳。
她看着谢家婢女给阿滢奉承,眼底不自禁的浮起了一抹讽刺之色。
所谓牛嚼牡丹,不过如此。
这好茶,也需要懂的人来品鉴。阿滢是个粗鄙的女子,又哪里配呢?
她耳边听着崔氏呵斥:“阿瑜,听闻你如今,跟商户有些来往。”
卢瑜闻言,不觉冷汗津津,一阵子的尴尬。
入元郡之前,卢瑜也收拾细软,变卖房屋田地。到了元郡,阿滢说服她,将财帛拿去吴家帮衬投资,而卢瑜也应了。坐吃山空,谢柏那点儿俸禄如何撑得起交际?女儿游走元郡贵女间,难道不能多添几件鲜润衣衫?
然而这一切,难道还要向崔氏这个当家主母讨要?
只怕若如此,崔氏会更加轻鄙。能让他们入住谢家,甚至还发了月前,似乎已然是仁至义尽。可是卢瑜呢,她也想要一份体面。
不过事到如今,崔氏这样子问起来了,她也不敢发作,甚至生出了几分惶恐:“我等来元郡时候,被流民袭击,幸得吴家援手,方才,方才捡回一条命。吴家虽是商户,也是有些恩德。”
卢瑜说话也是讨巧,她可不敢提什么铜臭利益,就说恩情。说到了恩情,方才显得没那么俗气。
而阿滢则在一边脆生生的说道:“是呀,好婶婶,做人应当知恩图报的。”
崔氏也懒得和阿滢歪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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