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身躯被气得瑟瑟发抖,韦玄这般下贱之人!
韦玄反而生出了一分放纵似的愉悦快乐。
他唇瓣流转一缕冷笑,凉丝丝的抬起头,眼底的神色恍惚是毒蛇的光芒。
哼,他没有错,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这个世间,本来就是污秽不堪,眼前这些指证自己的人,又哪个不是自私自利,内存私心?
韦夫人贪图荣华富贵,宁可咽下韦雪的死,圆安师太这老尼姑肯张口还不是因为皇后在背后撑腰。灵雨为了灵家,故作清贵,真如此清高,何许替兰皇后这出名的妖妇卖命?这灵家最自以为是了,以为脏事不真正沾了自己的手,就是干干净净的。
他玩弄的那些女人,又有哪个是好货色?方昭仪本来就心肠歹毒,害人性命几时手软过?崔冰柔本来也是水性女子,明明已然定亲,不乐意夫婿老实木讷,和自己眉来眼去,还不是存了非分之心并不安分。至于这个谢娥,更是个恬不知耻的无耻女子。她不过占据一个婚约,就妄图攀附高枝,借着所谓道德名声,满足自己贪慕虚荣的欲望!
这世上的人,个个污秽不堪,为名为利,这样儿的相互撕咬,恨不得将别人狠狠撕碎。可是既然是如此,凭什么挖掘出自己不堪,就要让自己去死?这在场这些人,包括眼前这个冰雪也似的美人儿乐阳公主,没谁会真正干净的。
他认定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
兰皇后却因为韦玄方才言语之间的不恭顺,眼神渐渐浮起了一缕寒意。
她冷笑着,不过侧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韦玄如今罪证确凿,纵然仍然是胡言乱语,也是不必理会他了。陛下,可将这个奸恶的人就此收监。”
事到如今,韦玄那些不堪,却也是被统统给挖了出来了,既是如此,也是不必再留韦玄。
可云帝面色,渐渐浮起了一层异色,竟不觉微微迟疑。
他缓缓言语:“皇后说得极是,如若韦玄当真做出此等无耻之事,自然也不能轻易饶去。此桩事情,这么些罪状,自然也是需桩桩件件,将之探寻清楚。”
兰皇后容色温婉,轻轻的点点头,然而心头却也是不是滋味。
其实云帝口中,已然是婉然拒绝兰皇后的提议了。这是因为云帝实在是太谨慎,所以让韦玄软禁。可在兰皇后看来,这不过是横生枝节,平白生出了别的事端。
以韦玄如今所作所为,就算是死了,也是不会激起这些世家子的逆反心思。
毕竟无论怎么瞧,韦玄已然是必然会死,也死不足惜。
可云帝如今柔和处置,反而会显得皇族过于怯弱。
兰皇后忽而内心之中,不觉升起了一股子的感慨,也许云帝,真的已经老了去了。
这个年迈的男子,已经是没有当初的锐气,也是没有再博一博的心态。
就想一只没有牙齿的狮子,少了血性和勇猛。
就算兰皇后愿意做锋锐的牙齿,可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避免的。
韦玄是何等聪明的人,也立刻谢恩,一副感激涕零,自己清清白白的样子。
韦玄心里知晓,自己这样子的表演,只怕也是没有人会相信了。自己这个韦家郎的名声,只怕也是会彻底臭了,成为元郡笑话。
不过无论怎么样,能活下去总归是好的。
韦玄这样儿想着,不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只要能活下来,今日这些推自己下去的人,都要死。
他和兰皇后一样,生出云帝已然老了的感激。
而自己,还正是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实施自己的野心。
至于阿滢,却也是不觉伸手,用手帕缓缓擦去脸颊泪水,内心也是充满了不快的,很是一阵子的不悦。
只不过偏生在这时候,一道嗓音打碎了韦玄的幻想:“今日是乐阳公主生辰,陛下实在不必因为韦玄这样子的人,而坏了自己兴致。”
说话的是裴楠铉,裴楠铉似笑非笑,句句言语,让韦玄一阵子的不舒坦。
“臣有一桩喜事上表,那便是蜀中土着,已然愿意解散山兵,各个寨子只留下几百亲卫作为维护治安之用。且蜀中的盐,也会作为青盐补充,送来元郡。”
一句话,却也是说得韦玄猛然抬起头来。
本来韦玄以为自己这一次已然是脱身了,可是他没想到,裴楠铉会这样子说。
一旁,内侍替裴楠铉将降表送上。
韦玄只觉得双耳嗡嗡的响动,一阵子的难受,不可置信。
本来因为世族影响力日益消散,韦玄也策划勾结蜀人,靠着蜀中出产的蜀盐赚取大量资金,用于各种私兵置办。可是如今,裴楠铉居然是代蜀中送来降表!
这无疑是对韦玄在世族之中的地位,进行了彻底以及毁灭的打击。
如若是这样,如若是这样,岂不是让韦玄这几年的筹谋,均是落了空——
韦玄蓦然一咬舌尖,仿佛从中透出了一缕痛楚。
他内心之中,其实并没有将这些蜀地蛮夷如何看得起。他第一任未婚妻子是容丽盈,其实也是蜀中女儿,算是一场联姻。韦玄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内心里却也是不觉充满了浓浓的嫌恶,内心很是不喜。所以他方才暗示方昭仪除掉了容丽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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