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咬紧了唇瓣,铜雀身为兰皇后的内侍,一向也是这位云汉妖后的心腹,侍候近前,颇为得力,可谓是一代妖宠。那白净而和气的面容,却透出了宛如毒蛇般沾染了毒汁的剧毒和阴狠。掌管着属于云汉的密谍机构组织,手腕极之残忍的内侍,绝不会如他外表一般,恭顺而和气。
一时之间,阿滢却也是忽而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忐忑。
因为这位铜雀大人,可巧来的是谢家,更让阿滢不觉绷紧了身躯,内心之中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警惕。竟不觉隐隐觉得,是为了自己而来。
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些云汉的皇族,不顾自己的意愿,将自己卷入了这场充斥了腥风血雨的可怕漩涡。而他们又是如此的心狠。以自己的规矩,宣布阿滢的背叛。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却不觉入目裴楠铉那一双鞋。入目的,却也是裴楠铉那张扬无比的衣摆。此时此刻,裴楠铉竟然是并没有这样子的跪下,仿佛是桀骜不驯,又仿佛是胸有成竹。
阿滢的眼皮子不觉跳跳,裴楠铉是越发的招摇和炫耀了。事到如今,裴楠铉却也是没有跪下来的意思。而全场,竟然也是无一人去质疑。
那炽热如火的衣摆,宛如绽放的点点鲜血,透出了透人心脾的灼热和火热,象征着此等男儿的桀骜不驯。而他偏生将自己的不驯,是如此轻狂的向着整个世界去昭示,竟没半点的迟疑和不安。
而少年郎的唇角,更不觉浮起了浅淡的冷笑。
不知怎么了,阿滢居然是隐隐有些羡慕。
毕竟如她这般,被人处处掣肘,处处算计,被人压制,实在是一桩太过于压抑的事情了。而内侍铜雀的嗓音,却好似软绵绵的棉花,一句句的吹入了阿滢的耳中。
“谢家有女阿滢,聪慧伶俐,贤惠有贞,故选为东宫良娣,以充太子寝宫——”
圣旨尚自未曾念完,在场众人都不觉面容失色,不觉透出了一股子的惶恐!
此为何意?在场之人无不是容色恍惚,半天都不能消化?
章莲太子一向不近女色,因而东宫并无太子,这已然是一桩十分惹人议论的事情。只不过云帝与兰皇后均无表示,臣下偶有劝诫,却也是不了了之。
如今一道圣旨下来,竟是要让谢滢做为东宫良娣,此为何意?
且不说章莲太子一向冷若冰霜,自视甚高,寻常女子也不知是否能入太子法眼,只言方才东宫女官不是还在为难阿滢?
那莲芙方才气焰滔滔,不是口口声声,说阿滢乃是乡野蛮女,冒充谢娥,实是大罪。
如此一来,为何东宫竟还要纳此女为良娣,给予阿滢如此殊荣?
良娣身份尊贵,虽非太子妃,已然是仅次于太子妃之下。
放于东宫,也是极之尊贵。
如此一来,阿滢又哪里像是被东宫所厌弃的模样?
闻言,莲芙却也是不觉猛然抬起头来,眸色含酸,一颗心砰砰乱跳,却也是不可置信。
她想着太子殿下那俊美的面容,那宛如霜雪般的高洁。可惜如今,这般样子的高洁,竟然也是被硬生生的毁了去了。太子身边的人,怎么能是如阿滢这般粗鄙的村货?她们这些姐妹追随于太子身边,为得太子的宠信,可谓个个均是殚精竭虑,吃尽苦头。然而纵然身边的女官,一个个的千娇百媚。章莲太子身为殿下,却也是甚至不肯多瞧一眼,分心垂顾,分明将这如花似玉的窈窕美人儿,视若等闲无物!
如此晶莹的雪山,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高峰,却居然也是被这样子的一个女郎,轻而易举的攀折!
莲芙大起大落,方才内心的惧怕,如今却也是不觉化为浓浓酸意!
那泪水顿时顿时莲芙的面颊,哗啦啦的落下来,竟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那般姿容,落入别人眼中,倒不觉生出几分联想。
莫不是这莲芙身为宫中女官,知晓阿滢有此机缘,故而想弄坏阿滢名声,不乐意太子娶之,分去她之宠爱?
这亦然是极有可能的,自来女子争风,拈酸吃醋,也顾不得许多。
如此一来,这谢滢莫非当真要一路扶摇而上,接着青云好风?
莲芙凝视阿滢,泪水盈盈,眼底尽数皆是嫉恨,甚至不屑于掩饰一二。
太子殿下神仙一般人物,竟被此等女子玷污,她心中有恨,又如何能掩下心口一缕火气。
阿滢手指却也是不觉一根根的蜷缩而起,蓦然盈盈起身,面颊之上流转一缕嫣红。
她那少女盈盈身姿盈盈而起,自然不觉带动若干诧然震惊目光,一时竟不知阿滢为何如此行径。
裴楠铉不肯跪下,是因为裴楠铉是何等身份,自然是有着裴家少年郎的底气。可是阿滢,她又算什么?
阿滢面颊上的嫣红,宛如三月的桃花,流转了几许光色水润,一双瞳孔盈盈有神,蓦然轻盈一抬头,眼底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几许讽刺的光芒。
兰皇后素来便是极会算计的,而如今,更不知晓算计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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