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大缸的水都澄清了,但古青还说不行,需要再过一夜。
卫无殇毫无疑义地答应了,换了一拨亲随守卫。
那些喝了水中毒的士兵们,喝了古青开的药,暂时先缓和了下,军营中,一片静谧,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
古青揉揉发酸的腰,跟卫无殇道别,“我去看看我爹去,一天没见了。”
“好,我送你。”卫无殇跟着古青走了几步,片刻不想分离。
古青笑了,“你也忙了一日,就别客套了。今晚,你好好派人守好这里才是。”
卫无殇站住脚苦笑,心内却暗道,我哪里是客套?
可眼下他的确不能分身,只能看着古青慢慢走远。
古青上了古老爹的马车,和他说了几句,又看看他喝的水,知道是卫无殇特意吩咐人刚送来并烧开的,这才放下心来,下了车,想去找个地方洗洗,打算早些歇息。
丹霞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把拉住古青的胳膊往她车上拉,一边暗地里告诉古青,“跟你说啊,军营里的水都不能喝的。”
“为何?”古青只觉得眼皮子直跳,那些中毒的士兵都被隔离开了,水源被死羊污染的事情除了几个将领和卫无殇的亲随知晓,普通人等概不知道,更何况,卫无殇下了死命令,不准泄露出来,丹霞这是从哪里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丹霞,慢慢问她,“没听说啊,怎么就不能喝了?”
丹霞神秘兮兮地从车里拿出一个皮囊来,笑道,“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墨度跟我说千万别喝军营里的水。这不,他从别的地方找来的,还挺甜的呢,你尝尝?”
古青接过那皮囊,尝了一小口,的确甘甜,不由夸了句,“他这是打哪里找来的?真是好喝。”
“我没骗你吧?”丹霞得意洋洋地塞上塞子,面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这般宝贝着自己,的确值得高兴。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古青由衷地抱着她的胳膊晃,话题一转又问道,“只是墨度怎么知道军营中的水不能喝的?”
“谁知道?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嘛要问?”丹霞一脸娇羞,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古青心中有数,陪着她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找了个借口去见卫无殇。
墨度这个人虽然是她救的,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这个人不管是行为还是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却甘愿做一个打杂的,在同仁馆任劳任怨地干了那么多天,如今又跟着他们一路往长安而去,到底图的什么?
若说家在长安附近,倒还有情可原。但他们自始至终也没听他提起过家在何方,就连丹霞,也从不知晓墨度的真实身份。
如今听丹霞透出这么个信儿来,古青只觉得心在剧烈地跳动,好似有什么秘密就要被揭开一样,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兴奋。
卫无殇正在营帐里和什么人说话,她就站在营帐外,却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也看不清里头的人。
梁栋亲自守在门口,却没有跟她多聊。
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营帐帘子才被人挑开,一个一身黑衣身披一件带着帽子的披风的男人从里头低着头快速走出来,还没等古青看清他的脸,他就跟一股风一样走远了。
卫无殇就叫古青进去。
古青一见他,就忙把丹霞的话说给他听,卫无殇听完,唇角上扬,赞赏地看着她道,“你怀疑地对,墨度,的确不一般。”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对古青说,“方才那人,是我排出去的斥候,专门打探北凉太子的。听说北凉太子前些日子和皇帝政见不合,后来就不见踪迹。听说,那位太子,叫墨顿。”
“墨顿?墨度?”古青咀嚼着这几个字,抬头看着卫无殇,“你是说……”
“是,我怀疑墨度就是北凉太子墨顿。如此,这一系列的怪事,就好解释了。”卫无殇神情带着点狠戾,和平日的高冷又大不相同。
“原来他竟然如此胆大,混在军中?”古青只觉浑身发凉,为身边有这么个敌人感到可怕,“都怪我,不该收留他的。”
“你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怪不得你。”卫无殇安慰着她,“你也别自责,我不也把他带在军中?”
“如今都这样了,怪谁都没用。”古青想了想,才道,“这么说,水源的事儿肯定跟墨度脱不了干系,那我们配的地浆水,也不知道墨度看没看到?”
“看来,今夜怕是不平静了。”卫无殇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莫名的兴奋和嗜血,听得古青很不适应。
也许,沙场厮杀的人,更能提前感受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那,今夜,要不要设个陷阱?”古青提议,“敌在暗,我们在明,岂不吃亏?”
“吃不吃亏的,还说不定。即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卫无殇下了决心,又看着古青道,“你也不要回去了,就跟我睡,今晚,咱们看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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