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不久,端王因草菅人命被皇帝申饬,降为郡王,革了差事,闭门思过。
百官嘀咕,端王这是哪儿惹怒皇帝了,皇族草菅人命,这真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端看皇帝愿不愿意追究。
泰平公主嗤笑一声,挥手让人退下。
靖安侯进屋见她如此,想起朝中动静,猜到是端王之事,便道,“看来端王也能消停一阵子了。”
“也只是消停一阵子罢了!”泰平公主垂目望着袅袅生烟的三脚麒麟香炉,“父皇到底年纪大了,对他的五儿子狠不下心。过一阵父皇消了气,老五就出来了。他这个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点惩罚哪能让他知难而退,等着吧,后面还有招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端王来回也就这些手段,不足为惧。”
泰平公主笑了笑,得亏得端王无能,只会耍这些小手段。若她是端王,就训练一股精兵,萧家就剩下这么点男丁,都弄死了,父皇再恨,还能眼睁睁让自己绝后不成。
有时候看着端王这么蹦跶,她真想……可恭王之死,皇帝已经有所怀疑。她可不是太子,若是再弄死了端王,父皇怕是要大义灭亲了。说着疼她,可女儿到底是不如儿子的,哪怕儿子是个废物!
泰平公主淡淡道,“他是废物,可要看和谁比,有太子给他垫底,老五也能说是英明神武了。老五环伺在旁,太子被他一逼就会方寸大乱,我就怕哪天太子捅出一个大篓子,逼得父皇狠心废了他。”
靖安侯又道,“就是太子出事,以陛下对萧杞的重视,大位也落不到端王手里。”
泰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靖安侯静了一瞬,太子对泰平言听计从,这是皇帝和萧杞谁也做不到的。他想起俞太傅尚清醒时说的话,泰平野心太大!权欲太重!
冷不丁,靖安侯脑海里冒出一个猜测来,望着泰平公主的眼睛道,“中秋宴上那回事,你有没有参与?”
泰平公主垂了垂眼,“太子不堪,我就让父皇知道老五更不堪。顺便探探父皇对老五的底线。”她早知端王阴谋,还顺水推舟助他一臂之力。若没她放水,他哪能那么容易设计太子。
靖安侯望着她说不出话来,他由俞氏一手带大,双方因为政见不同,随着俞太傅病倒之后,两府疏远起来,但是从来不曾敌对。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顶多算是知情不报,可半点都没有沾手,是老五选中了姜家,也是他布的局。最后不是没出事,事情也没有闹开,对姜氏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那是我姑母,五郎是祖父一手带大。”
泰平公主笑了笑,“若不是因此,我会等老五的人杀了伍氏之后再出手。老五哪能这么轻易逃过这劫。”
靖安侯望着她淡然的面容,只觉得脊背发凉。片刻后,郑重道,“公主给我一丝薄面,日后若是遇上和姜氏的事,提醒我一声。”
泰平公主抬眼盯着他,半响才道,“你对他们倒是重情重义,就是不知日后俞姜两氏有了利益冲突,他们会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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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受罚,不管这个惩罚,姜氏满意与否,都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君臣之别犹如天渊之别。
五郎年轻气盛,对伍氏又情深义重,作为幼子被捧着长大,姜进怕他闹出什么来,便给他在山东谋了一个缺,且令伍氏随行。伍氏出自山东,正好可以回家探亲。
随着五郎离开的还有姜劭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他年幼还有闲,让他游历一番也好。
时光荏苒,园子里的金桂谢了又开。
启元二十二年秋,姜氏所有人都满孝除服,守孝三年,实则二十七个月。
因为守孝,婚嫁都被耽搁了,一出孝,两府的门槛差点被人踩烂,都是上门来做媒的。
最先定下的是齐国公府的姜十三娘,她已经十七了。纪氏找淑阳郡主要了一份名单——为九公主准备的名单,挑了一个家世清白的进士,齐国公相看过后,就拍板定下,用了半年的时间走三书六礼,第二年三月初八出嫁。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齐国公府张灯结彩,因为是近年来两府第一件喜事,遂哪怕十三娘是庶女,婚礼也办得十分隆重。齐国公更是撒雪花似的撒请帖,当天来客络绎不绝。
作为半个主家,姜瑶光也在招待朋友,随着年岁渐长,她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不再局限于亲戚,还有姜进同僚的家眷。
姜瑶光正带着小伙伴们找乐子,提议,“投壶有人要玩吗?”
回应声七嘴八舌,犹如黄鹂出笼,她的年龄注定小伙伴们都是八/九岁的小女孩。
“听说齐国公府养了许多好马?”一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姜瑶光。
姜瑶光严肃的摇头,要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还敢带去骑马,小萝莉绝对不行,出了事她哭都没地方。
小姑娘顿时垮了脸。
最终还是决定投壶,姜瑶光命人先去水榭准备,带着小姑娘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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