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尸骨未寒,袁大牛家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袁家人除了要忙活家里和地里的活,还要被袁大牛家扯着听他们各说各的理,『乱』糟糟一片。
张氏的尸骨被丢过一旁无人过问,也没有人提葬礼怎么办。
这日忙完回到家梳洗毕,陶氏正在给袁珍珠梳着头发,袁珍珠好奇的问她:“曾祖母,大伯娘真的是大嫂克死的吗?”
袁明珠也想知道曾祖母会怎么回答,站起来趴到她背上。
没待陶氏想好怎么回答呢,袁弘德从外头进来。
袁明珠张开双臂,叫了一声:“曾祖父。”
她就是仗着如今这个身板年纪,拍马屁也没人会嘲笑趁机抱大腿呢。
袁弘德果然很喜欢,离家一阵子回来,他家宝还没忘记他。
陶氏忙拦着袁明珠,把爷俩隔开,“奔波一路了,头脸都是灰,赶紧去洗洗再抱她。”
杜氏也知道他们回来了,已经去了灶间捅开灶火烧水。
忍耐着没敢问考得咋样。
她知道叔祖更愿意让这次应试成为伯驹的一次阅历和历练,不想让他把得失看得甚重,免得他移了『性』情。
袁伯驹还,太早功成名就对他不一定是好事。
梳洗毕,一家人聚到陶氏这边的窑洞里说话。
袁弘德:“伯驹这次府试过了,只是排名靠后。”
袁明珠心想:大哥年龄在那放在呢,读书时间短,跟读书多年的人同场比试,排名靠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袁弘德也是这个观点,“府试这一关勉强过了,院试尽力而为。”
袁伯驹沉稳的应是。
袁伯驹这样,突然让杜氏等人患得患失的心安稳下来。
天『色』不早了,说了会话,袁弘德把带来的东西给分分就各自散了。
“走吧,”杜氏伸手去抱袁珍珠,示意袁树把袁少驹两个抱走。
“我不走,我要跟曾叔祖母住。”袁少驹拉着袁白驹往炕里头躲。
这些日子袁弘德不在家,袁少驹几个的都跟着陶氏住在这边。
住习惯了,任凭杜氏怎么哄也不愿意走。
陶氏:“不愿意走就让他们住在这儿吧。”
陶氏帮着说情。
农家的土炕宽大,住个七八口人都绰绰有余,也不怕睡不开。
也就是袁家人讲究生活品质,几代人分开各住一间窑洞。
村里许多人家都是几代人挤在一间窑洞里住。
陶氏都说情了,杜氏就不再坚持。
正想带着袁珍珠走呢,看到她抱着陶氏的胳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陶氏喜欢孩子,也喜欢孩子喜欢她,对她挥手:“赶紧歇着去吧,累了一天了。”
杜氏只能交代几人:“不能胡闹啊,别吵着你们曾祖父。”
待杜氏他们一走,几个孩子就大叫着在炕上翻着跟头滚作一团,跟花果山上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的徒子徒孙似的。
杜氏在门外听到,想回去制止,被丈夫扯着胳膊拽走了。
含饴弄孙本就是老人家的乐趣,就别去煞风景了。
袁弘德把买来的东西交给陶氏,除了胭脂水粉布匹之外还有一包石头馍。
凹凸不平的馍馍焦香酥脆。
陶氏掰了一块给眼巴巴看着的袁明珠,剩下的给其他三个分了。
袁弘德得意:“我就知道孩子们喜欢吃这个。”
又问陶氏:“刚才我进来时候听珍珠说谁克谁是怎么回事?”
他出门刚回,还不知道张氏分娩的时候没了。
因为有孩子们在,陶氏也没敢细说那日的情形,只简短的给他说了说。
“……大牛娘埋怨说是铁栓媳『妇』把人克死的,铁栓媳『妇』也不甘示弱,把那日大牛娘不愿意给请邱家婶子,把他们都撵去地里的事给揭『露』出来,
这两日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铁栓娘还停家里呢,天气这么热,只怕……。”
袁弘德听的脸『色』沉重。
他担心的事正是袁明珠这两日担心的。
袁大牛一家,已经成了贴在他们家身上甩不掉的粘窝窝。
陶氏担忧的看着丈夫,问他:“辰哥,他们家这是想干啥?”
袁弘德不想她担惊受怕,粉饰太平道:“没事,大不了我们资助一些银钱把丧事办了。”
陶氏心思简单,相信了他说的这件事就是花点钱的事。
催促几个孩子别玩了,赶紧把馍吃了。
等吃完了漱了口又挨个给喝了点水。
看到袁白驹昂着脑袋满脸困『惑』的看着他,伸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怎么啦?”
“姐姐问曾祖母,‘大伯娘真的是大嫂克死的吗?’,是真的吗?”
几个孩子都好奇的看向他。
袁弘德沉『吟』片刻,说:“世俗对『妇』人苛刻,新进门的媳『妇』,婆家万事顺遂还好,万一有点磕磕绊绊的,都是新媳『妇』的错。”
袁明珠觉得曾祖父都可以去做后世的新闻发言人了,深谙太极之道。
几个孩子太了,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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