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龙舟队正在热身。
湖心处放了许多个漂浮物,漂浮物上头『插』了颜『色』不一的彩旗。
每个彩旗对应一个龙舟,跟龙舟上的彩旗颜『色』一致。
龙舟赛的规则,是要划到湖心的彩旗处,绕着彩旗转个弯再返回湖东岸。
最先到达湖东岸的队伍就是今天的获胜队。
前三的三只龙舟队瓜分各家大户提供的彩头。
按照往年的惯例,第一的龙舟队的舵手能拿到二十多两银子,其他人也能拿到几两十几两不等。
最差的也有五六两。
所以参赛的队伍都摩拳擦掌。
站在姜文翰身后的人看着一字排开准备发动的龙舟,祈祷着水底的东西赶紧被发现。
这么多龙舟排在那里,跟拉网差不多了,要是这样尸体都不被发现,就是尸体没被吹到这边。
当然,运气差得逆天,也可能碰不上。
这次差事办砸了,就丢脸了。
知府大人上台说了话,之后一声锣响,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姜文翰对身后的人说“你去忙去吧,我这边没事。”
一时之间湖面上锣鼓喧天。
翟天南是闸口翟家的旁支。
翟家往年管着航运线上的一处船闸,吃水运这碗饭,族里个个都是浪里白条。
只除了他。
翟天南除了一身力气,并不适合吃水运这碗饭。
他老娘病了,族里又没了挣钱的门路,这次选龙舟赛的水手,他明知道危险还是来了。
伸手感受了一下风。
因为水面宽阔的缘故,风有些大,不过并不影响航线安全。
翟天南觉得今天的运气还行。
船桨随着鼓点划动,向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往湖心跟船头『插』着的同『色』彩旗冲去。
岸上的人看到姜黄『色』彩旗的船一马当先,领先了后面的船几乎一个船身。
“不愧是吃航运这碗饭的,闸口翟家的龙舟就是快。”
“我压的他们家,压了二两,回头赢了银子咱们去酒楼吃酒,我请客。”
一处彩棚里,翟家家主端着茶碗“承让,承让啊!”
不出意外他们今年又赢了。
闸口翟家已经连续七年摘得龙舟赛的桂冠了。
作为水手的翟天临顾不上关注其它龙舟的情况,更不知道湖岸上的情形。
从龙舟启动的那一瞬间起,他和龙舟上的所有水手都化作龙舟的一部分。
耳朵里只能听到击鼓的声音。
只是,这世上意外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
龙舟的舟底似乎撞到了什么遗物,高速滑行的龙舟歪了一下,偏移了一些。
鼓声没有停,船桨的划动就不会停。
偏移的龙舟再次偏移,晃动了一瞬,往水里歪斜过去,龙舟上的人都落在水里。
用文字描述是挺多字数,其实岸上的人看只是一瞬。
船晃了,船翻了。
五月初五,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即便落水也不会冻坏人。
会来参加龙舟赛的没有旱鸭子,船翻了就翻了,游回岸边就是了。
所以除了压了他们家赢的人在湖岸上捶胸顿足,其他人也就当个热闹瞧瞧。
每年的龙舟赛上都有龙舟翻覆,要是没有龙舟翻覆反而不热闹。
连湖岸上彩棚里的官员们都端着茶杯笑呵呵的看着。
紧紧咬着闸口翟家后头的那家的家主,也端着茶碗“承让,承让啊。”
按照规则,翻覆了的龙舟就失去了参赛的资格。
翟家的家主脸都青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心里已经把水手们骂了一遍了,还得挤出笑脸,免得被人说输不起。
“快快,救人,湖里有人。”
一个人喊了一声以后,其他人也跟着喊起来。
会水的人吩咐噗通噗通跳下去,往那个在湖心扑腾的人游去。
彩棚里的人也紧张的站起来,往湖中张望。
姜文翰皱紧眉头。
把人抛尸水里,借着龙舟赛把这件事闹大,就是给这件事的幕后指使一个下马威。
就跟对罪大恶极之徒处以极刑以后再鞭尸暴尸一样,看似多此一举。
其实震慑力很大。
国人讲究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杀人如果算是物理攻击,暴尸就是精神力攻击。
从精神上摧毁敌人。
除了精神力攻击的作用,还有泄愤。
安阳侯一系派人冒充黑矿工潜入铁矿,其心可诛,但这事不可说,且双方都不敢张扬。
被发现了灭了口,安阳侯一系不会追究,甚至不会承认这些人出自他门下。
铁矿同样不敢声张,偷来的鼓不敢敲,他们用黑矿工本身就违反《大昭律》。
心知肚明又各怀鬼胎,只能杀人灭口、杀人泄愤。
杀人归杀人,牵连无辜就头疼了。
姜文翰看着湖中,龙舟侧翻的地方离湖岸太远了,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坚持到救援。
喃喃自语“他同舟的人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一个人过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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