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大人,还能喊打喊杀吓唬一通,这么大点个丫头,拿她真没办法。
她家大人都劝不住,只能由着她抱着投靠文书谁也不给。
看到来人抽刀那一刻,顾重阳紧张地攥紧拳头。
就看到她剜了他一眼。
这种眼神他熟悉,这是安排他做事他没做好时候嫌弃的眼神。
还好来人还有所顾忌,没有丧心病狂到对个孩子动手,双方讨价还价商讨着他值多少钱。
他听着袁明珠一边嫌弃他废物,只会吃不会干活,一边却又抬高他的身价。
有些无奈的想着,既然说得一无是处,就该挥泪大甩卖赶紧低价处理了止损啊!
这样把他卖高价是要闹哪样?
虽然猜不透,也知道她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不去拆她的台。
看着她圆鼓鼓的小脸,觉得她难缠的样子也有意思。
来人已经被袁明珠的胡搅蛮缠给闹得失去耐心了。
袁明珠一看对方想要上手抢投靠文书,马上说:“想抢?好,给你们,我大哥马上去京城国子监读书,就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安阳侯府的大少爷不值钱,讨价还价不成就抢走!”
袁明珠把投靠文书拍对方脸上,对方反而不敢接了。
来人身上没带太多银子,他们来之前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把所有人带着的银子都掏出来,大钱都拿出来了,总共凑了七十多两银子。
袁明珠一脸嫌弃:“你们安阳侯府真是穷酸,你们大少爷就值这么点啊?”
很大方的把一把大钱还给他们:“行了,看你们这么穷零头就给你们抹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来人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袁明珠喊人:“茜罗,把火盆端来。”
对来人说:“看仔细了啊,投靠文书我给烧了,咱们就两清了。”
顾重阳在她喊茜罗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之前的交代,这就是她嫌弃地看着他的原因。
茜罗把燃烧着的火盆端来。
袁明珠把那张纸放进火盆里,火苗窜起来,然后慢慢落下去。
顾重阳透过火苗,仿佛看到当日他娘支撑着病体写这张文书的情形。
契书的内容他还记得:……亲母顾门顾氏,因疾病缠身,时日无多,恐死后独子无依,口食难周,无力葬母,将独子顾重阳,年七岁,生于九月九日,子时建生,投靠袁家。投靠之后,任凭教训。倘若山水不测,各从天命。两边情愿,各自无悔。袁家给付寿材一副。恐后无凭,立此并照。
袁明珠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做的这些事,也不知道那个葬在迁徙途中的女子是个什么想法。
大概是不会赞同的吧?
她应该不想他在父族和母族之间的争夺中煎熬,只想让她的儿子好好的生活,远离那些权利的纷争。
袁明珠再抬起头,眼底已不再有迟疑。
皱眉看着茜罗:“还不把火盆搬走?你属算盘珠子的,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不动?”
抬手要打。
茜罗吓得把头一缩。
顾重阳对侯府来接他的人说:“我要把她一起带着。”
来人有些为难。
他们身上的钱都被袁明珠给搜刮干净了,没钱了如何再买一个人。
袁明珠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么懒的东西,赶紧领走。”
复又皱眉:“你们没银子了,不行,概不赊欠。”
接着:“算了,算我倒霉,就算买一赠一了,谁让我这么心善呢,领走吧!”
她夸自己的话,让来人差点又想吐血。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
这么小就这么无耻,大了还了得?
茜罗看看袁明珠,又看看顾重阳,见袁弘德和家里其他人都未反对,默默低着头跟在来人的后头往外走。
陶氏想说什么,袁弘德摇摇头,止住她想说的话。
加了一个茜罗,顾重阳就跟着她一起坐车,不再骑马。
两个人坐在车里,顾忌着外头都是人,没有说话。
只听外头人说道:“真是穷山恶水出泼妇刁民,真是憋屈,要我就不给她银子,看她能怎么着?”
其他人有附和的,也有反问他:“你这么能耐刚刚在他们家的时候怎么不说?”
若是袁明珠在此,就要感慨一番:合着什么时候都不缺少嘴上英雄的键盘侠式的人物。
曲自鸾已经在城北二十里处,出武安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他要亲自互送顾重阳前往总兵府。
远远的看着一堆人过来,站在旁边高坡上了望的人跑下来汇报:“报,曲先生,他们来了。”
说话间就看到官道上一队人马迤逦而来。
这队人个个都骑着马,又未带辎重,很快就到了近前。
有人打开车门,顾重阳从车上下来,跟曲自鸾行礼。
“见过曲先生。”
曲自鸾知道顾舟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最终安阳侯府花落谁手犹未可知,是以也不敢托大,避开来未受他的全礼。
他虽然绝了入仕的念头,但他的子孙还想着入仕呢,所以顾重阳这个侯府未来的主子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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